24. 七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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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依旧无动于衷的小叶，陆小凤决定带她去见花满楼和朱停。

小叶不知该怎么解释她见再多的故人也不会找回一星半点的记忆，更不晓得该如何说明在这个节骨眼上记起更多的内容，实际对她来说绝称不上是件好事。

毕竟那意味着她脑后的金针越来越松了。

小叶最终还是半真半假地将自己的伤情告诉了陆小凤，讲明了缘由，不是将没心没肺地将他忘了，而是彻底失去了从前的记忆，连自己是谁都不得知晓了。

她同样也不曾把自己“命不久矣”这个噩耗讲明，毕竟故友重逢这么喜庆的场合，说些令人丧气的坏消息总是不合时宜的。

“别担心啦，陆大…陆小凤，是张简斋张老先生给我瞧得病呢，他说只要寻得解药，我的记忆就能全然恢复，与以往别无二致啦。”

小叶嘴上天马行空的说着，心里却在暗暗地向张简斋连声道歉。

对不住啦，张老先生，又借您做一次筏子圆圆谎，她也是实在想不到别的好办法了。

陆小凤皱着眉头，仍不放心道：“你瘦得和纸片一样，风吹吹就要坏了，动不动就晕厥，哪里像是好全了的样子？”

他伸出两根手指掐了把小叶的脸颊，叹道：“这都捏不起来肉了。”

小叶立马伸手朝他的“爪子”上拍去，两人距离极近，小叶翻掌之快，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若有常人在此，只怕连残影也不得以见，怎料她以为这避无可避的一击竟拍了个空气，陆小凤早就将手收回，笑眯眯地摸着胡子。

她怔愣一瞬，似乎是没想道自己居然失手了。

“灵犀一指？”小叶想起了传闻中的绝技。

“怎么样，厉害吧？”陆小凤自矜地挑了挑眉头，强压着嘴角的笑意，抱胸朝小叶说道：“要不要我教你？”

小叶双眼一亮，正欲开口答应，转念一想，自己已无多日，哪里还有时间呢？

她勉强笑笑，说道：“我既是峨眉弟子，未经师命，不得擅学他派武功。”

陆小凤哑然，他一时兴奋，竟忘了门派之别，装模作样地握拳咳嗽两声，略一思索，又有了主意道：“我又不让你认我做师父，你就权作是好朋友间久别重逢的礼物，这总不算有违门规吧？”

小叶心知他好意思，粲然一笑，道：“你若真想送一份到我心坎上的礼物，不如送…”

“送什么？”陆小凤赶忙追问道。

“送我五十两银子。”小叶直白道。

陆小凤震惊得“四条眉毛”都翘了起来，反问道：“这算什么礼物？”

小叶一见他满脸不解，一腔愤懑再也克制不住了，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这没钱日子的苦，她是不诉不快，必须要得让陆小凤知道“钱”的重要性，以此也达到帮他戒赌的目的。

她怨声载道地讲着自己过去一段时间的艰难，“现在赚钱有多难你是不知道，我去哪里找活计都碰壁，压根没人要我，只能坐吃山空。出来这么久了，身上的钱早花光了，要不是遇见你，我连西北风都要省着喝。”

“为什么？西北风又不要钱？”陆小凤疑惑道。

“喝多了万一生病了怎么办，我哪有钱上医馆请大夫抓药啊。”小叶答道。

陆小凤初闻时，下意识地被这番俏皮话逗得笑了出来，但思绪稍一回笼，登时心中便不自主地泛起丝丝酸楚。

小叶仍在絮絮叨叨地念着自己前几日吃面的故事，根本没发觉他神情的异样，自顾自地说道：“最后身上实在没钱了，就只能一天吃一碗阳春面，每次看到别人吃牛肉面，我就觉得肉真的好香…”

黎叶什么时候吃过没钱的苦头？

她生来就是淡客山庄的大小姐，是家中的独苗，黎庄主夫妇的宝贝疙瘩心肝肉。陆小凤曾亲眼见过，庄内给她置办的衣食住行相关的物件样样都是上乘，零花钱更是不加约束节制。

莫说挨饿，纵是一顿饭里少吃了口饭菜，黎夫人都要忧心。所以便说黎叶是用锦衣玉食、万千宠爱堆出来的人儿也不为过。

若不是离开了家，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说完了牛肉面，小叶终于意识到了陆小凤的不对劲，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惹怒了他，立马收住了话头，看着呆呆地不知在入神思索什么的陆小凤，沉默半晌后才吞吞吐吐地试探道：“陆小凤？陆小凤？”

陆小凤是回神了，可是精神状态却好像有点不太正常了。

他似乎想用一切可能的办法来弥补自己从前犯下的错误，哪怕小叶本人一再拒绝，都丝毫不能阻挡陆小凤的热情。

数日相处下来，小叶实在招架不住，差点要乘着月黑风高半夜逃跑了。

好在百花楼终于到了。

原本是要先去寻朱停的，可惜这位“老板”近日来好像在忙于什么大事，人不在家中，只给陆小凤在“老地方”留下了张语焉不详的字条。

小叶问这信说了什么意思，他只神秘地一笑，说兴许下次她不仅能见到“老板”，还能见到一位“老板娘”。

百花楼是一间临街的小楼，中门大开着，小叶只是匆匆一眼掠过，入目皆是千姿百态的植物盆栽，花朵娇妍，枝叶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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