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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姐？”赵如朋喊了两声，都见林清瑜垂眸不语，心中暗自想着，她嘴上说着不在意不生气，心中定是气着了。
这可不是得罪什么逃婚的林家四小姐，而是得罪襄王殿下啊。
想到壮如牛的两个侄儿都不是襄王与他侍卫的对手，还有那皇亲国戚的身份，赵如朋腿脚都软了，强撑着身子半坐起，咬牙道：“林小姐看上依人，是她的福气，小的断没有拒绝的道理。”
林清瑜：？
回过神的林清瑜愣住，她不过是想着在云县种植白叠的事情还可以做其他文章，怎么赵掌柜就同意让赵依人跟着她了？
“赵掌柜…”
“林小姐不必再说，小的相信您，您见多识广必不会看着依人跳火坑，小的愿意将依人托付给您！”
“这……”林清瑜刚开口，还未想好拒绝的话，一旁的公羊濮已经掏出了契书。
她正犹豫着自己若是说不要赵依人，赵掌柜会否觉着是她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觉着她是在逗弄他因此而恼羞成怒，公羊濮已经指导着赵如朋签完了契书。
这……
卖身契不需要过官府，林清瑜看着生效的契书，愣在原地。
赵如朋看她模样，拍着胸脯保证道：“林小姐请放心，小的不要您的银子，那冯员外给我的聘金我都留在了客栈，一文钱都没有花。您放心，等小的伤好之后，就去冯家退亲，把银子都还给他们，就说依人要为我阿娘守孝，三年不成婚，不敢耽误他们。”
公羊濮浑不在意赵如朋保证的话语，举着契书的牍片给林清瑜看了眼，而后将牍片收入怀中，四色羽扇挥了挥，“契书已经签订，小姐可还有其他事要问赵掌柜？”
林清瑜看着十分有“效率”的公羊濮，拧眉疑惑，又听公羊濮道：“若是无事，小姐可回家去思索收地的事情，如何让庞大人在收地的契书上盖官府的印鉴。”
“庞大人？”一侧响起另一道疑惑的声音，赵如朋看向公羊濮。
公羊濮点头，“对，收地的契书要经官府盖章才是有效，否则那些农户随时可以反悔将田地都要回去。”
赵如朋解释：“不会的，春娘收的都是东郭的地，那些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我与他们朝夕相对了几十年，他们既然收了林小姐的钱，断不会再将地要回去的。”
公羊濮：“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微微一笑，“所以收地的契书需要经官府确认，需要庞大人确认，对，就是那个周家的六女婿，庞慕庞大人。”
“周家的女婿？”赵如朋忽然想起什么，抬起手拉住持续发愣的林清瑜的胳膊，“林小姐若是要和周家打交道的话，还请让依人避开些，她心心念念的周儒沣就是周员外的义子。”
义子？
林清瑜有些疑惑。
她的身侧，公羊濮好似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一般，没有任何疑惑，只是微微摇着手中的四色羽扇，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林清瑜上下打量公羊濮一眼，又将视线放在了赵如朋身上。公羊濮的事情一会儿再说，他方才说那么一番话，分明就是要让赵如朋说些周家的事情，既如此，她洗耳恭听便是。
“林小姐有所不知，那周儒沣原姓陈，叫陈阿贵，也住在东郭，与我家为邻。以前他倒是个聪明懂事的，常帮着他阿娘做事，可他阿娘过世那年田地荒废，交不上朝廷的税赋，他的阿爹因此被庞大人抓去做徭役。”
“可这云县穷乡僻壤的哪有什么劳役可做，不知周家与庞慕怎么勾兑的，陈阿贵的爹被送进了周府做长工，没多久，周家就通知陈家去领尸体。”
“他的阿爹明摆着是死在周家的，那陈阿贵不仅不去周家要一个说法，反而在周员外出事时，舍身救下周员外，还认周员外做义父。你说，这不是认贼作父，这是什么？”
赵如朋情绪激动，说到此处，右掌将床榻拍的啪啪作响。
林清瑜生怕这看着就不结识牢靠的床榻命丧赵如朋之手，波及到她，退后一步拉开距离，“赵掌柜所说之事，我已明了，往后和周家打交道时，我会注意的。”
赵如朋连连点头，絮絮叨叨又说了一些周儒沣的往事，无非就是骂他是一个不重孝道的白眼狼，林清瑜听了会儿，心中有了大概的判断，抬眼瞧见一旁摇着四色羽扇的公羊濮。
公羊濮似有所感，看向她，微微一笑。
林清瑜眯了眯眼眸。
不知为何，有点想打他。
忽然觉得今天的公羊濮，很欠揍。
终于赵如朋意识到他车轱辘似的说着周儒沣的坏话，眼前的主仆三人无一人感兴趣，无一人附和，也闭了嘴。林清瑜开口告辞，表示春娘与赵依人她都会有所安排，往后赵掌柜的一日三餐，她会遣派其他人送来，一边说着她一边笑着看向公羊濮。
公羊濮一愣，笑容僵在脸上，却不敢说什么拒绝的话。
“多谢这些公公子了。”赵如朋甚是感激。
公羊濮咬牙：“在下叫公羊濮，公羊是复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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