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圣维塞尔大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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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慌乱转头，看到了乐乐站在门口处，正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

他稚嫩的小手里依旧握着一朵玫瑰，红色在惨白如纸的面色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的娇艳欲滴。

虞清还沉浸在刚才的变动中，就算乐乐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她也没有回过神，依旧呆愣在原地。

乐乐踮起脚尖，将玫瑰花伸到了她的面前，玫瑰清香瞬间灌进鼻腔，虞清猛地后撤，腰直接撞上了洗漱台。

用血做的玫瑰。虞清的脑子里最先蹦出来的是这样的想法，导致自己看着乐乐的眼神都是防备与敌意。

“这是真的玫瑰，姐姐。”乐乐将玫瑰摊开，茎秆上的尖刺从他的手掌里露出来，带着他掌心的血。

虞清将视线向下看去，那朵玫瑰并不像原来的那两朵一样，而是带着些即将凋零的意味。

“摘了有一段时间，她的花瓣都有些萎了。”乐乐将玫瑰递出，继续说，“本来想摘下来的第一时间就给姐姐的，但是姐姐有剧本要演，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乐乐抬眸，一双大眼睛认真的看着虞清，带着溢出眼眸的期待。

“姐姐喜欢吗？”

虞清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是在对上他的视线后，她才真正的回神。

她接过乐乐手里的玫瑰，浅笑，“收下了，谢谢。”

乐乐的脸上很明显的带上了愉悦，他本就长得好看，圆嘟嘟的脸在带上笑容后真的有一种感染力，虞清看了眼，就感觉自己的心开始动摇了。

“所以，姐姐刚刚是在为杀了人而流泪吗？”乐乐忽的开口，然后让开身位，指着躺在客厅里的许则之。

鲜血还在缓慢地扩散，直接在地毯上开出了一朵眼里的花朵，虞清有些恍惚，她依旧不敢相信自己会直接动手杀人。

比起第一次的时候，她利用剧院规则让许则之开口说出了自己的任务，这一次她竟然没有耐心和他周旋，只想快点除掉这个对自己有威胁的存在。

是什么导致这样的转变？是因为许则之与原书安排不同的一箭？还是自己对改动剧情后，对未知变动的恐惧？

好像都是，但是......

虞清缓缓吐出一口气，将视线收回，小声地开口：“我在质疑自己的行为。”

“这有啥好质疑的？”乐乐转头，那双漆黑眸子里满带着不解，“他本就该死。”

虞清怔愣。

“他、史魏、赵辛、谢原，还有那个被姐姐救下的李思酒，他们都死不足惜。”乐乐的声音不大，但是说出来的字却像是巨石一样，不停地敲击着虞清的脑袋，“姐姐其实也知道吧，他们为什么来这里。圣维塞尔从来不收清白者，许则之，这样一个为了赚钱不惜进行诈骗的人，害死了多少人？我来数数，年迈的教授一家，重病的退休老师，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奶奶，刚刚步入社会的毕业生等等，他骗了好多好多人，也害死了好多好多人呢。”

“谢原，贩卖假药；赵辛，拐卖妇女儿童赌博；史魏，为了买房害死父母；李思酒......”乐乐忽的一顿，想起了什么。“姐姐你救下李思酒，不会是不知道她的过往吧？”

虞清没有回答，以沉默对抗着眼前孩子的质问。

“她是最该死的，”乐乐歪头，脸上带上了明显的厌恶，“高校毕业生，孤儿院的资助者，她表面看上去真是一个心善的人呢。可姐姐知道吗？她杀了孤儿院的院长，尸体现在还在地下室呢！你知道她的动机吗？”

乐乐忽的笑了起来，孩子的笑声尖锐，清脆，一声声敲进虞清的脑海，“就因为院长撞见了她虐待孩子。”

说完，乐乐脸上的神色停滞一瞬，最后变成了不合年纪的阴郁，“他们死了不过是世上少了个祸害。”

那些通过原作没有了解到的部分，通过一个孩子竟然全部展现了出来。虞清猛吸一口冷气，她竟然在知道其他人的所作所为后，对李思酒抱有一丝期待。

她以为，李思酒只是个误入的人。

但眼前的这个男孩，此刻的他正在细数所有人的罪名，明明只是这样丁点的存在，却像一个审判神一样，带着不可忤逆的气场。

“姐姐真的要为了这群人渣伤心吗？”乐乐的眸子向上抬起，落在了虞清的身上。

四目相接的一瞬，虞清意识一瞬拉长，她想到了书中对圣维塞尔剧院里演员的描写。

‘他们如同栖居在树干里的蛀虫，在生机勃勃的树皮下，慢慢啃食着里面的养分，没人发现他们的存在，甚至肤浅的以为这个世界安全美好。但当这群蛀虫逐渐深入内在的后，人们开始刺痛，开始怀疑，开始寻找病因，但这时候蛀虫们的足迹已经绕了树干一圈，断了养分向上走的道路。树木开始枯萎，叶子也在不停地下坠，人们在挣扎无果后，开始指责树木的脆弱。这时锯子落下，树干倾斜倒塌，他们看到了内在的蛀虫，却唏嘘着治疗者的失责。圣维塞尔不过是扮演着人们希望中的治疗者的模样，将蛀虫找出，将一切掐断。’

被圣维塞尔选中的，全是蛀虫。

那虞清呢？或者说，她顶替的这个主角，林七，她又是怎样的存在？

虞清竟一时找不到对应的段落。

“姐姐，你走神了。”乐乐的声音将虞清的意识拉回，“我不得不怀疑，你在对他们心生怜悯。”

虞清看着手中握着的玫瑰，在被拦腰折断后，花朵已经开始枯萎了，很脆弱，他人随意的举动都可能让她破碎。但只要折枝之人触碰到了她的茎秆，上面的尖刺就会刺伤亵玩者。

那副光鲜柔弱之下，藏着的她伤人的尖刺。

“我没有，我只是在想，这样解决是否正确。”虞清微微张口，说出了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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