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李世民《重幸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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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孝武功》

雄文述志，雅韵颂世：唐太宗《重孝武功》全析

代马依朔吹,惊禽愁昔丛。

况兹承眷一作睿德,怀旧感深衷。

积善忻馀庆,畅武悦成一作阅神功。

垂衣天下治,端拱车书同。

白水巡前迹,丹陵幸旧宫。

列筵欢故老,高宴聚新丰。

驻跸抚田畯,回舆访牧童。

瑞一作王气萦丹阙,祥烟散碧空。

孤屿含霜白,遥山带日红。

于焉欢击筑,聊以咏南风。

《重孝武功》作为唐太宗李世民创作的一首五言排律，以独特的帝王视角，回溯往昔、着眼当下、展望未来，将对过往功业的回顾、对德政的不懈追求以及对太平盛世的热情歌颂一一融入诗中。此诗犹如一面镜子，映射出初唐时期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与深刻的治国理念，值得我们深入剖析、细细品味。

逐联深解：字句间的历史回响与政治哲思

代马依朔吹，惊禽愁昔丛

开篇伊始，诗人引入“代马”与“惊禽”两个极具表现力的意象。“代马”指代北方的战马，在凛冽的朔风（“朔吹”）中伫立，朔风不仅是自然之风，更象征着战乱年代的肃杀与动荡。而“惊禽”在曾经栖息过的旧林（“昔丛”）边忧愁徘徊，一幅生灵在战乱中流离失所的画面跃然纸上。“依朔吹”与“愁昔丛”在空间上，将塞北的苦寒与曾经的栖息之地相对照；时间上，过去的安宁与当下的动荡形成鲜明反差，这种双重张力为全诗奠定了深沉的追忆基调，宛如一声穿越历史长河的喟叹，拉开了对往昔战乱岁月回忆的序幕。

况兹承眷德，怀旧感深衷

此联是诗歌从对历史的回溯过渡到当下的关键节点。“承眷德”一词，深刻表达了唐太宗对先辈们所积累下的功德的继承与感恩。先辈们在建国立业过程中所展现出的智慧、勇气与德行，成为他治理国家的宝贵财富与精神指引。“怀旧”并非简单的思念过去，而是对往昔峥嵘岁月、先辈奋斗历程的深情回望；“感深衷”则直白地袒露了他内心深处复杂而深沉的情感，既有对先辈的敬仰追思，也有对自身肩负治国重任的使命感与责任感，这一联明确地点出了“孝”（对先帝的追思缅怀）与“德”（作为治国根本理念）在全诗中的核心地位。

积善忻馀庆，畅武悦成功

诗人在此化用《周易》中“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的经典表述，深刻阐述了德政积累的重要意义。在他看来，一个国家只有不断推行善政，关爱百姓，才能获得长远的福泽，这是国家长治久安的根基所在。而“畅武”则紧密呼应诗题中的“武功”，表明在治国理政过程中，军事力量同样不可或缺。武力不仅是开国的保障，更是维护国家稳定、抵御外敌的坚实后盾，强调了治国需文治武功并重，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在对仗上，“积善”与“畅武”工整相对，清晰地展现出德治与武功在国家治理中的二元平衡关系。

垂衣天下治，端拱车书同

这一联巧妙运用典故，尽显帝王治世的宏伟抱负与自信从容。“垂衣”源自《周易》里“垂衣裳而天下治”的记载，寓意着统治者无需过多干预，只需通过道德感化与合理的制度，便能使天下井然有序，实现无为而治的理想境界，这体现了唐太宗对自身统治能力的高度自信以及对德治的推崇。“车书同”则是借用秦始皇“车同轨，书同文”的历史典故，秦始皇统一度量衡和文字的举措，实现了国家在文化和制度层面的大一统，唐太宗借此表达了自己对天下一统的强烈渴望与坚定信念。此联描绘出一幅太平盛世的理想图景，彰显出大唐帝国的雍容气度与宏伟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