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西州城内也是一片白雪皑皑。
盛钧儒像个孩童一般在雪地里打着滚,还时不时揉个雪球偷袭他那位好哥哥。
“玦哥,愣着干嘛呢?跟我一起玩吧!”
不远处,律玦正在摆弄着他的彩凤鸣岐——他突然想起曾经多少个冬季,多少个雪天,那个持剑翩翩起舞的姑娘,身着红衣,在这漫天大雪的背景里,宛若宣纸之上一粒朱砂,悬于他的心上。
“玦哥,怎么不理人!”
盛钧儒拍了拍屁股凑过来,见他还在愣神。
“玦哥,在想什么?冬天啊!下雪了!你不喜欢吗?”
“触景生情罢了。”
盛钧儒一听便知他指的是谁,笑嘻嘻道:“那今日玦哥可有心情,为弟弟描述一番所为何景何情?”
而律玦却只是垂眸在琴弦之上拨了几下,徐徐道:“她擅舞剑,着朱樱长裙,于银白之间,以我琴声为伴。”
单凭几句话,盛钧儒便已构想出一副绝美画面。
还未等他开口,又听律玦道:“我的故事总是在冬天开始的——冬天在我看来是个无情的季节,冰冷的霜降使孤寂比其他季节直白得多,因此很难摆脱孤独。”
“可你爱上了在雪天伴她舞剑。”
盛钧儒直接盘腿坐在雪地里,托着腮笑着望他。
“其实如今形势也算平稳,哥哥若思念嫂子心切,寄封信去也并不碍事,你究竟在顾虑些什么呢?”
“老婆本儿还没攒够。”
律玦的回答倒是让盛钧儒很意外,他瞪大了眼睛盯着律玦看。
但律玦却完全不想理他,自顾自地摆弄好琴弦,手指一挥,便弹起了曲子。
他一开始弹琴便会极其专注,盛钧儒再顽皮也不好意思打扰了,便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不再吭声,可他的思绪却一直在翻江倒海。
盛钧儒提起这件事,只是希望律玦能放弃对过去仇恨的执念,不再惦记山神心脏之事好好过日子,可以往他要么是会生气,要么便不理睬,竟不像今日一般开玩笑。
似乎是余光隐约瞟见盛钧儒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律玦觉得好笑,弹琴时居然不由微微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其实初到西州时,他一心只为灵佩补玦之事,想循着山神秘境的传说碰碰运气,却误打误撞与盛钧儒相识,反而从他的口中和行为里,证实了山神心脏的真实性。
只是山神秘境并不是某个确切的地点,他不知道从何而入,便明里暗里在西州城内打探。
而这多管闲事的盛小少爷不知为何总要多加阻拦,连带着西州本地人也不愿再向他多透露几分,他的探寻便难上加难。
与此同时,盛钧儒凭着他满腔热情和单纯,对自己形影不离,踏遍西州城各个角落,意图充实自己的生活,让他没有闲暇之余考虑山神秘境之事。
虽然他觉得盛钧儒的行为很可笑,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动摇了。
除了盛钧儒对自己真情实感的流露,还有他自身散发出的对生活的积极和享受——当然,这和他的身份背景分割不开,但他也并未因此像唤玶一样,变成一个自私、懒惰而贪婪的人。
相反,他对西州每个人都很友好,即便知道对方的意图不轨,他依旧坦诚而热忱。
他很羡慕盛钧儒的性格和家庭。
——虽然他还没见过盛钧儒的阿娘阿爹,但从他滔滔不绝的对他们的赞叹和依赖,以及他能够养成这样的个性来说,大概是融洽而平等的。
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大概就是盛钧儒的模样吧。
更重要的是,盛钧儒的出现,让他重新审视自己的人生,以及与少煊的关系。
他的确不应该被仇恨淹没,那些污秽已经禁锢了他前半人生,他不能再一意孤行,让自己的后半生为其所扰,也更不能因自身的恐惧和执念,伤害了与少煊最纯粹的感情。
这些日子的分别,不仅没能淡忘对少煊的惦念,反而让这思念之情愈演愈烈,总令他在深夜之时难以安眠。
或许惨痛的儿时记忆只是他漫长人生中的一个墨点,可他也能以此为起笔,在未来的几十年中描绘出更精彩的画卷。
——是时候该思考回鹤梦潭向少煊负荆请罪并表明心意的事了。
“玦哥,你刚刚是不是走音了!”
盛钧儒虽然不懂音律,却也赖在他身边听他弹过数次,耳朵都磨出茧子了,多少便也对这支曲子多加熟悉。
律玦听罢挑了挑眉,竟是连盛钧儒都觉察到的错误,但他刚刚的动作与往常无异,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他俯身细细检查了琴弦,竟发现其中一弦有一处微微破痕,却不足以断裂。
隐约之中,他突然萌生了不好的预感。
*
雪霁天晴,守在鹤梦潭的炽觞心情却愈发阴沉。
他知道少煊不日而归,即便是大雪天为他拖延了几日,他也没能靠着小鬼的消息打探到律玦的下落。
“这个臭小子,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他!”
炽觞坐在鹤梦潭的庭院里发着脾气,又想着他走之前还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君上您别生气,还是先想想怎么和战神交代吧……”
小鬼在一旁站着,也是没了主意。
他们以鹤梦潭为中心,放射状沿着方圆百里追踪,竟无人注意到有这样一个少年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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