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过

叶老师写到预考全部通过。请大家报栏查看分数。

全班同学却一动不动坐在教室，老师问：你们为什么不去看？你们为什么不激动？

同学们的回答着实令人感慨，更令人心痛。老师，等高考都通过了，我们一定去看。听到这番话叶老师心里千滋百味，翻江倒海。这些孩子在今年的高考中，会有多少人实现梦想去看榜单？又有多少人名落孙山，错失看榜的心愿？可是现实就是这样……

现在回想起1979年全国总参考人数有468.5万人，总录取人数28.4万人，录取率6.06%。看到这个数字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所以也理解了当时同学们，为什么通过了预考不激动不高兴不看榜。通过了预考，只是说你可以加入到468.5万人的行列，去竞争28.4万人其中之一的位置，争取做6.06%之中的一员。

同学们的压力越来越大，时间已经倒计时。已不是大家学习用不用功的时间段了，只是看谁的运气好不好，老天会保佑谁了。全班同学从开学到高考前一天，成绩拉开的距离几乎为零。真的是齐头并进，没一个掉队，没落下一个。所以就看自己的临场发挥和造化了。

叶老师说，同学们，我尊重你们的选择。希望你们高考顺顺利利，都能来榜前见证自己。也希望在填报志愿的时候，要报低不报高，尽量避免滑报错失录取机会，不管大专本科，只要有把握能考上的大学，就是可以报考和实现梦想的目标。下面自习。

叶老师离开教师没回办公室，去了校内小树林，偷偷的抹眼泪。她深感同学们无言的世界里，却是波涛汹涌，惊涛骇浪。这个班不是一般的班，都是高考落榜的尖子生，他们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更加辛苦，如果今年再无情的落榜，他们还能欣然接受么？能再承受这样的打击么？可是，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比赛，只不过有的人命好，有的人爹好娘好。有的人钱好。也有的人只是学习好。在那个拼爹的年代，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我们班的这些孩子，已经被爸爸们误过一次前程了，但愿这次上苍护佑苍生，让他们顺利的过五关斩六将，考上理想的大学！叶老师已经鼻涕眼泪一把流了。

叶老师，不是语文课吗？你这是……，呀，怎么还哭了呢？咱们班不是全部预考通过了？你应该替孩子们高兴啊？这是怎么了？乔老师的心里有点纳闷儿。

叶老师哭的更历害直接哭出声来了。

这，这这……哎呀我该作何理解呀？

叶老师泣不成声无法回答。

乔老师好像有些理解是怎么回事了。他说，不要哭了，社会现象，现实就是现实。叶老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叶老师点点头。直接蹲在地上更哭了。

乔老师心里完全明白了。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心中燃起一团怒火，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忍无可忍一脚把地上一块石头，踢出了校园落进了庄稼地里。

叶老师的情绪慢慢的缓过来说，今天我告诉学生全班都通过了预考，让他们去看成绩，可是全班没有一个人动，并且脸上都没有一丝的喜悦。我真的受不了了。这些孩子这么懂事，这么努力不懈，这么克己，到头来有可能大学与他们失之交臂，我却无能为力。我决定，等他们毕业了，我就去考公务员，搞政治。

叶老师你不要意气用事，这想法只是一时的。

不是，从去年我听说了一些事以后，就犹豫过，到底是考不考？

是呀，你看看这群孩子们，每天只睡四个多小时，省吃，省穿，省花钱，总觉得自己复读对不起父母家人，像小三辈人似的。到头来，有可能梦想成为泡影。的确让人难受。唉……谁心里都不好受。成绩中等的不会报很好的大学，可能会逃过一劫，可是学习好的都在咱们班呀？他们应该如何做呢？叶老师，你听他们想报什么大学没有？

杨林想报师范大学。宏基说跟着云舒一起报同一所大学，还想在大学里再作竞争对手。

是呀，他俩的成绩不相上下，有很大的可能考进同一所大学，可是……这……可是……唉！

是呀，我也想知到那个可是呀？乔老师，咱俩应该怎样才能帮到他们俩呢？那个可是……今年会不会再又……

叶老师的眼泪又一次冲出眼眶。乔老师也眼含热泪。

叶老师你知道云舒是怎么想的么？

这个孩子每天就知道学习，什么也不说，甚至干脆连话都不说了，她的心里好像装着千斤重，压的头都不抬了。没有了笑容没有了表情，只是憋着一股劲儿学学学，我很担心她。又抽泣着哭了。

是啊，我也怕她憋出病来了……，好在离填报志愿也没几天了。到时候咱俩看着她，让她报一些没人喜欢读的学科和不太有名的学校。

嗯好，我也这样想过。乔老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是在刚开学没几天，就是去省城开会的那次听到的。当时我不太相信，回来后我多方调查确有此事，从此心里的疙瘩就结下了。你呢？

我是最近两个月同学聚会知道的，听到时当头一棒差点把我打晕，心里越想越气，越看到孩子破釜沉舟的样子，心里就越难受，我快撑不住了。叶老师的眼泪真的不受控制了。

乔老师也眼泪汪汪的，两位老师都是为人父母的，这种说不出的痛苦，真的很难熬。

年底咱们学校会改成初中，今年可能是这些孩子最后走进大学的一次机会了……如果考不上，也不知道其他学校，能不能再给他们复课的机会。唉……

也太突然了吧？乔老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也是那次开会的时候，开会的内容就包括这件事。

已经决定了？

是，当时就决定了。所以回来我就把咱们班的学习进度提前了两个月，我是怕高考前就砸了级，孩子们课程没学完怎么办？还好能等到高考结束。唉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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