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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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灯缓缓旋转着，倏然变大，将靠近的拂黎一口吞下，灯芯燃起的光焰明灭不定，摇曳着没有熄灭。

重塑灵脉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嬴昭干脆在塔尖里找了个位置坐下，曲吟歌跟着，取出一套桌椅，顺便将茶点饮品摆上。

“蛇心果榨的果汁，你尝尝。”曲吟歌慢条斯理地倒出一杯猩红色的液体。

嬴昭适应良好，抿了小半口就放弃，咬了一半软糯香甜的椰奶糕，将唇齿间的甜腥味压下，点评，“难喝，而且很特别，所以就是特别难喝。”

“……”曲吟歌默默将饮品收起。

她一向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也是她和嬴昭玩得来的原因，不过嬴昭是喜欢研究新款式的傀儡，而曲吟歌孜孜不倦，勇敢用各种新奇食材制作甜品，至于味道完全是拆盲盒，有的很好吃，有的则连曲家养的看门犬嗅了都连夜逃跑，还是被曲吟昙找回来的。

托曲吟歌的福，嬴昭尝遍百草，对于什么口味都接受良好。

她指尖叩着光滑桌面，随口和曲吟歌聊起其他话题，“你的红尘忘忧决，参透了吗？”

《红尘忘忧决》是曲吟歌之前在无妄海得到的一本秘诀，和她本身相当契合，只是这部秘法剑走偏锋，修炼稍不小心就会摧毁根基，而曲吟歌看中了它，不顾曲家人的反对执意要修。

红尘忘忧，顾名思义，要先入红尘，参透世间百味，才能领悟要点。

偏偏曲吟歌看着是个温柔柔顺的性格，但身为曲家精心培养的少主，她性情冷硬凉薄，鲜少有人或者事物能够打动她。

“入了门，”曲吟歌含糊道，她无奈叹了口气，挑重要的事情讲了几件，“我牵引了一具灵身，封了她的识海丹府，并且刻意更改了她的性格，然后将她投入三十六洲。”

“果然，命窍有缺的人容易被利用，我本来想忍忍，但那具灵身即便再委曲求全温柔大方，到底还是我，”曲吟歌唇角浮现柔和的笑，“所以我把他们都杀了。”

“……”

嬴昭默默扶额。

她斟酌着言辞，“你也不容易。”

曲吟歌轻哼一声，取出一卷卷轴，在桌面上摊开，“这是曲吟昙那家伙失踪前的记录，还有我们找寻过的地方。”

嬴昭正襟危坐，翻看着卷轴，“你弟弟，还挺活泼。”

可能去的地方基本遍布三十六洲大半区域，可惜这些地方都没有找到人，最后还是依靠他留在曲家的精血，确定了一个大概位置。

嬴昭念出卷轴上的墨字。

“乾州，西炎国。”

曲吟歌顺手又把西炎国的资料摆上来，“这是我查找到的，和西炎国有关的资料。”

三十六洲最大的势力有四方，掌管十四洲域，执掌者被尊称为人皇的中央王庭，万千妖族俯首称臣的妖域，传说中幽冥坐落于此，鬼修与鬼族的圣地幽都，还有局面混乱割裂的魔域。

然而除此之外，三十六洲还有许多宗门和小国家，卷轴中提到的西炎国便是其中之一，它的面积并不大，仅占乾州的十分之一，国主为人也相当低调，有关的记载也很少，除了称赞西炎国粗犷豪迈的风情以外，就是赞颂他们勇士的畏不惧死和牺牲精神，在万年前为了击败一头妖兽而舍生忘死，最后感动了大能，大能以身为祭，将妖兽封印于此，而西炎国居民代代居住于此，看管封印之地。

总之，是个十分神秘的国家。

嬴昭将资料收入储物戒，微微颔首，“我知道了，等拂黎的灵脉重塑好我就去乾州。”

“好。”曲吟歌应下。

原本有七分满的灯油缓缓下移，直到移到一半的位置才停下来，混沌莲灯燃了整整两天两夜，嬴昭险些以为拂黎没撑过去，被烧成烤鱼了，严肃地思考是放糖还是加辣。

就在这时，莲灯光焰逐渐黯淡下来，曲吟歌有些意外，“你带来的那只小鲛人，真的成功了。”

她语调惊叹，“运气真不错，一捡就捡到个天资这么好的帮手回来。”

嬴昭唔了声，毫不脸红地应下，“我眼光很好。”

少女上前，在莲灯将人吐出来后及时接住，她指尖按在他的灵脉上，重塑的灵脉完全不是丹药粗暴打通的效果能比的，新的灵脉坚韧，宽阔，她收回手指，少年早已力竭，在她怀中睡去。

银发也被烤的卷曲，她的指腹擦过少年眸尾的鳞片，原本微凉的温度此刻微微温热，像是在日光下曝晒的宝石，覆盖着柔软的肌肤，触感奇异。

她忍不住用力了点。

而昏睡中的少年明明没有意识，身体却忽然颤了下，轻微地战栗着。

“我先带人回去了。”嬴昭偏头和曲吟歌说。

曲吟歌挥了挥手，将累得蔫蔫的仿若不会再发光的莲灯重新摆到高台上，灯油是需要时间缓慢积攒的，她估摸着可能要再过几十年，混沌莲灯才能重新使用。

“走吧。”她将莲灯摆放好，从袖子里取出一颗夜明珠照明，和嬴昭一起出去。

少年还在嬴昭怀里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