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 5 章

“小姐这话宝儿听不了，哪是我天天念叨，分明是小姐自个心里也有，我看在眼里这才心急。你怎么这样说我，好像我与他有什么心思一样！”郝宝儿说着哭出声来，嘤嘤伏在茶几上。

苏珂吓一跳，慌忙过去手足无措地推她叫一声，“宝儿姐姐，我不是这意思，是我嘴巴混账，不该说这些话惹你生气。”

宝儿捂着脸扭过头去，肩膀抽搐，“我陪小姐上山已经两年，有些话别人不说，我却要说。”

“小姐怕什么我都知道，裴公子的情谊青鸟居谁人不知，不过是小姐一心痴恋那山上祖宗，不敢接受罢了。”

“要我说，那山上人冷心冷肺，一年前小姐差点枉送性命，若是老爷知道，指不定怎么心疼，偏小姐不让我说非要瞒着，如今和那人面都不曾见过，那祖宗再好能比得上眼前人。连累小姐和云初公子别扭到现在，小姐连门都不出，难不成要在屋子里过一辈子，还不如接受这心意。”

苏珂听得心里发苦，眼看郝宝儿还要接着说，连忙讨饶打断，“宝儿姐姐，你可别说，我与云初小师弟没这份心思，再说！再说！他现在太小，哪能分清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

“可我知道，更是明白他对我多是依赖，我不能见他年纪小诓骗他，若以后他遇到一个真心人，岂不是耽误人家。”

“小姐不过双九年华，又懂得情啊爱啊？”郝宝儿抹抹眼泪，负气待在屋里另一处，看都不看她一眼，两个腮帮鼓起来，手里活没停，拿着剪刀裁手帕。

“小姐不听，我就做个哑巴，若是小姐要在这屋里过一辈子，我就陪着小姐，谁让我是个丫鬟。”

“你哪能是丫鬟，你是我恩人。在山上没你我可活不了，做饭是你，打扫是你，照顾我也是你。宝儿姐姐，宝儿姑奶奶可别置气了。是我做事不地道。”

苏珂哄着郝宝儿，说的都是真心话，自打她立人设以来就成了灵鹤山的万人嫌，整个山上除裴云初就属郝宝儿对她最好，别说什么丫鬟不丫鬟的，她心里十分敬佩感激郝宝儿。

郝宝儿说得对，她不能永远躲在屋子里，再拿话刺刺裴云初，这实在太过无耻。

是要和裴云初说清楚。

只是下定这番决心后又过一日。

晚间，看着离人语被韦氏兄弟叫走，她出门停在裴云初的屋子面前，里面一丝光亮也无，刚要敲门，门从里面打开，裴云初像是知道他站在门外，神色并不惊讶。

“云初…”

“师姐…”

苏珂松口气，既然已经决定说开，怎么能再犹豫，“我们出去走走。”

裴云初应，“好。”

天不算晚，偶尔还能看到有些弟子在练剑，两人并排走在石路上，大雪被扫在两边，有的还堆成了雪人的样子，戴上木冠，贴上眼睛，活脱脱扶摇长老的样子。

苏珂多看两眼，鞋底又在地面打滑，她走得慢，裴云初就陪着她。

“云初，我们相识一年有余，是吗？”

裴云初笑，“嗯。”

“那时候你个子还这么矮。我说什么你都信。”她比画一下，笑道，“若是我有个弟弟应该也像你一样。”

“师姐…”裴云初止住笑容，“我是个孤儿，没有家人，更不会有师姐这样的姐姐。”

“傻云初，”苏珂停在他面前，再认真不过，“你还小路还很长，以后下山，你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你会拥有朋友，知己，也会遇到喜欢的姑娘，那时候你就会发现师姐也只是你认识许多人中的一个。”

“师姐在我心中也是不同的。”裴云初反驳，“若是师姐害怕，我就不下山了。”

苏珂听得心酸，被人喜欢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特别是这人满心满眼都是你，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免动容。

小师弟一直都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为何会将他丢弃在山下，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是不是有仇家追杀。如今却说自己不下山，她鼻头一酸，转身背对裴云初，往前走去，

“我不好，为人自私自利，对你好也都是有目的。”

裴云初追上来，“我又不是小孩子，真好假好分不出来，不管师姐如何，这些事我总要记在心里。”

“师姐看似豁达，实则不信任何人，可时间会证明一切。”他小心翼翼看着苏珂，抚着苏珂下巴两人对视道，“若是以后，我心一如今日，师姐可愿看我。”

她的心怦怦，鼻尖全是白梅香味，巨大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少年目光灼灼，瞳孔中倒映着她的样子，抓她的手更是烫人，红色的发带在两人之间飞舞。一时间口中干涸，唇瓣微动，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良久慌忙挣脱开，红着脸说，“我…我…那…映月池…”

“我等师姐回心转意。”

苏珂回过头像是哑住一般，仰头看着少年，心里只剩一个声音，

“他真的长大了。”

晚上，她躺在被子里，脑袋还晕乎乎的。

郝宝儿倒是很高兴，见两人一前一后回青鸟居，少年喜笑颜开，苏珂面色粉红。当晚就做夜宵给两人分别送去。连离人语的屋子也没落下。

可惜离人语不在，郝宝儿自己吃下那份，这会她唱着小曲，将暖壶拿过来放在床头。

苏珂接过塞到被子里，放在脚边被子里很快就暖起来。

郝宝儿问今晚风大可要一起睡，苏珂心里正乱，拒绝此事，郝宝儿便又给她加一床被子，临走在床头放一壶热水，又剪灭蜡烛才离开。

今晚虽是有风，但月亮耀眼，窗外翻着温润的白，屋里一片漆黑，她平躺在床上，两手抓住被子，看着窗户，

“年纪不大，怎么这么会撩人。”

说完被子蒙头，心口一团乱麻。不知何时才睡过去，梦里似乎又回到一年前，刚和裴云初见面时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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