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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九月后,周糟的一切仿佛都变得更加忙碌起来,中旬时,陶枝递了辞呈,向来不留人的李英也只象征性地说了几句挽留的话,随后便签了字,到月底,陶枝离开公司,正式成为一名全职簪娘。
应红最终还是在陶枝住的楼下租了间房,事因半个月前,他父亲突发心脏病住院,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添堵,只能暂时瞒下了分手的事。
两个单身姑娘每天凑一块,日子过得倒也自在。
辞职后,陶枝又在客厅加了一张工作台,买了一套做直播的设备,一边做发簪一边做直播,除此之外她还要将录下来的做簪过程剪辑成小视频,再发送到各大平台作引流,每天忙得跟狗一样,完全没有了休闲的时间。
姜漾抱怨了好几次,说她都好久没陪她一起吃饭了,陶枝自知理亏,只承诺一旦空下来就去找她。
周六,季珍打来电话,问她是不是要跟她断绝母女关系,陶枝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月没回过家了,辞职的事她暂时还没敢跟季珍说,想着能拖一阵是一阵,说不定哪天她就做起来了,比上班的收入要高,到时再坦白的话,想来也会让自己轻松许多。
下午,陶枝抽出了几个小时,回了趟季珍那边,到家时,预料之中地先被数落了一遍,接着才是虚寒问暖,“你这个月都干嘛去了,人又瘦了一圈了。”季珍盯着她,一脸心疼地问。
陶枝没心没肺地把应红的事拿来当挡箭牌,反正她们俩只见过一面,应该无伤大雅。
“我就天天劝她,怕她想不开,只好一直陪着了。”陶枝在季珍面前向来撒谎没有压力,季珍以前多半不信她的鬼话,但这次却是深信不疑。
“所以嘛,找对象就是要找知根知底的,两家人见过面,合适再谈,奔着结婚去,这种多半出不了什么幺蛾子。”季珍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问陶枝她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是是是,您说的对,以后我要是想找对象了,就全仰仗季女士您帮忙,不过说好了,我要求可不低,第一,人必须要帅,要聪明,要有钱。第二,必须要会做饭,不能有大男子主义,会孝顺丈母娘,第三····”
“停停停。”后面的话陶枝还没说完就被季珍给堵了回来,“你当你是哪个朝代的公主选驸马呢?还要这要那的,我跟你说,找对象,啥都别图,就图那个人对你好不好,会不会赚钱,有这两样,你以后的日子就算稳妥了。”
“那也不能长得丑吧,要不天天看着多糟心啊。”陶枝笑着贫嘴。
季珍看出来她压根没心思听她的话,索性也懒得跟她扯这些了,“上次小烨来不说要安排我跟沈红英见个面嘛,时间定下来了,就明天中午,在深港饭店,到时你也一起跟着去吧。”
季珍说话时,陶枝刚巧塞了块苹果在嘴里,她嚼的心不在焉,突然舌头边传来一阵巨痛,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内蔓延开来,她瞬间疼得弓起了背,朝着旁边的垃圾桶吐出一口鲜红的血。
“怎么了这是?”季珍吓了一跳,赶紧给她递了杯水过去。
“没事,咬到舌头了。”陶枝接过那杯水,到厨房去漱了下口。
痛感还在延续,陶枝打算回房去休息,临进门又被季珍叫住,“我刚才说的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我不一定有时间,到时再说吧。”陶枝敷衍地回答,随后没再给季珍说下去的机会,直接关上了门。
“诶,你这丫头···”季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几年,只要她说要去跟沈红英见面,陶枝就总是找各种理由躲着不去,以前她以为是跟卓烨闹了不愉快不愿意去,但上次见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也不像是有什么矛盾的样子,这怎么还不肯去呢。
“我跟你说,这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季珍脾气上来,也不管陶枝听不听得见,直接朝她房间的方向喊,“几十年的老邻居了,难得见上一次面,你次次不去,到时人家心里怎么想。”
陶枝没搭理她。
“反正明天你必须去啊,到时我去你住的地方找你,你跟我一块去。”季珍摞下这句话后便出门买菜去了,陶枝将枕头压在头上,心想着要是季珍真去她那里,那不就发现她辞职的事了嘛,到时她会不会直接把她拎回家,再继续逼着她考公?
光想起这些,陶枝的头就一抽一抽地痛,这次看来是逃不掉了。
第二天中午,陶枝早早地打了电话给季珍,说自己会按时过去,但一直拖到十二点,季珍打了第三次电话之后,她才磨磨蹭蹭地出了门。
港城饭店离她住的地方不远,打的过去也就十来分钟,等她到时,季珍还是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责备的眼神,陶枝没搭理,只是向征性了说了声抱歉。
卓烨不在,也不知道是没空过来,还是没到,落座后,沈红英笑着看她,“挺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小枝了,人又漂亮了不少。”
陶枝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一瞬,她依旧跟过去那样,穿着朴素,即没化妆也没戴任何手饰,只是人看着憔悴了许多。
“你可别夸她漂亮,都瘦成什么样了,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怎么了,非要瘦的跟纸片人似的才叫好看。”季珍埋怨了一句。
“胖也行,瘦也行,健康就好。”沈红英轻声细语地说道,比起季珍的大噪门,她温婉的像个大家闺秀。
“这丫头倒是皮实,从小到大底子都好,没让我操过什么心。”季珍想起这点,才满意地夸了她一句。
陶枝却是全程面无表情地喝着茶水。
很快有服务员进来上菜,而卓烨也在这时进来,季珍看到他,热情地招呼他坐在自己身边,“打完电话了?”
“嗯。”他笑着点头,随后看向对面的陶枝,刚巧陶枝也在打量他,两道目光撞上,下一秒陶枝佯装着端起旁边的红酒杯,仰头喝了一口。
算起来他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了,自那天分开之后,他们便再没联系过。
“小烨好像也瘦了啊,上次来我那看着还挺精神的,怎么这才多久就瘦这么多了?可是工作太忙了?”季珍关切地问,陶枝假装不经意地看过来一眼,确实瘦了挺多,从她看他的第一眼就发现了。
卓烨放下筷子,回答道:“对,最近确实有点忙。”
“那也要注意好身体啊,男孩子还是要胖点才好的。”季珍说着在卓烨背上拍了拍,就跟那是她儿子似的。
对面,沈红英用公筷夹了块鱼放在陶枝的碗里,“小枝,吃点鱼,这块肉最嫩了。”语气里带着点讨好。
陶枝看着那块鱼肉,突然就没了胃口,半响后,她挤出一个不太情愿的笑,“谢谢阿姨。”
一直到最后,她都没碰过那块鱼。
旁边,卓烨跟前的红酒杯已经空了,再倒酒时,沈红英提醒了一句,“你身体才刚好,少喝点吧。”
“怎么了?小烨生病了?”季珍关心地问。
“已经好了,阿姨不用挂心。”卓烨安慰着说道。
沈红英却叹了声气,颇是心疼地说道:“阑尾炎,上周才出的院,本来也就是一个小手术,但他拖的时间太久了,去看的时候都已经很严重了。”
陶枝心下一惊,忍不住侧头去看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似乎更消瘦了几分,眼窝下印着片小小的青乌,显然是没休息好。
“怎么都生病住院了这么严重的事都没跟阿姨说一声呢?红英你也是,小烨好歹也是我从小看着大的,孩子生病了,你也得告诉我一声啊。”季珍又是心疼又是责备地说道。
沈红英尴尬地笑了笑:“你也知道,他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没让我说。”
“你说你这孩子,跟阿姨还见什么外啊,就算不跟阿姨说也可以告诉陶枝的啊,你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也都没有兄弟姐妹的,我跟红英也指着你们以后能够相互照应······”季珍喋喋不休地说着,陶枝有些听不下去了,起身说去下洗手间。
包厢外有个用屏风隔成的小间,里面有个麻将桌,供客人休闲用,这会没人在里面,陶枝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耳根终于清净下来,她不禁呼出一口气,但很快,屏风外传来脚步声,她的心顿时加速跳动,果然,进来的人是卓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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