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邈的双肘和前胸衣服已经被划成了布片，内里一片血肉模糊，连片完整的皮肤都寻不见。江循把手捺上他的前胸，微微使了点灵力，探察起来。
……邈胸膛中本来浑厚的灵力空空荡荡，竟已是透支了个干净。
江循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了锅，匆忙把邈的身体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捻起一个火诀，仔细看向刚才邈趴卧着的那片水流。
细细的流水中掺杂着淡淡的猩红色，而水底满是尖锐的石头茬，在上面爬行，宛如滚刀。
江循的脸色和邈一样变得苍白异常。
邈浑身湿淋淋的，血顺着他的指尖一滴滴砸入流水之中，溅起一朵朵小小的血花，他的额头湿润而温热，显然是虚耗过多所致。
江循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四下茫然地张望了一番，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前一亮，手按上了邈的广乘剑柄。
他揭开邈那被磨到溃烂的前胸衣服，小心地借着广乘的锋刃割破了左手手掌，在血汹涌而出的刹那，按上了那大片的创口，缓慢地揉按抚摸，在阵阵磨人的刺痛中，江循见邈皱起了眉，微微把胸脯向上挺起，他便迎合着邈身体起伏的弧度，尽量不按疼他，右手则抚上了他的眉头，把那皱褶揉散。
江循自言自语着，不知道是在跟谁开玩笑：“小小年纪就这样愁眉苦脸的，等年纪大了，脑门上能挤出个‘王’来。”
随着江循的血吸收入体内，那些可怖的、血肉翻卷的伤口终于一寸寸恢复了正常，江循紧张的神情也慢慢放松下来，还在邈那精实而轮廓分明的小腹上捏了一把。
江循是猫身的时候，就很喜欢趴在邈肚子上玩儿，那里弹性十足，完全可以当蹦床跳着玩耍。邈右下腹的位置还有一个浅浅的窝，似乎是天生带来的印记，有趣的很，浅浅的凹槽，正好能放下一只小猫爪。
江循把手指抵在那凹陷处玩儿了一会儿，待到邈身上的伤口彻底愈合，便重新抽出广乘，定下神来，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手指，把左手握在了剑刃上，咬紧牙关，狠狠地顺着剑身往下划割而去。
随着嗤的一声皮肉裂响，江循疼得眼泪都下来了。
他用嘴唇吮住了那纵贯在左手手心当中、深可见骨的伤，把涌出的血一点点吸入口中，随即捏上邈的下巴，逼他张开嘴，轻轻吻上了他的唇畔，把那一口血渡了过去。
辗转，舔舐。
吮吸，碾磨。
在将血送入邈口中后，邈身上枯竭的灵力，正以清晰可感的速度重新充盈起来。
直起身来，江循抹了抹嘴唇上残余的血迹，泪汪汪地对昏迷不醒的邈低声道：“……别嫌弃我啊。”
第46章祭祀坛（三）
一滴水花溅落在邈脸上,沁骨的凉意让他打了个激灵,苏醒过来。
他觉得眼皮有些重,活动一下手指，却觉体内灵力流转顺畅，异常充盈,四肢也变得轻快了不少，昏迷前胸口近乎要被磨穿的剧痛消失殆尽，轻轻抬手一摸,那段皮肤光滑如初,连块疤痕都没有。
……又是秦牧治好的吗。
他挣扎着翻身坐起，才觉出口腔里有股淡淡的血腥气,不禁皱眉。
在邈昏迷后，江循便半拖半抱着他往前走。所幸在主角光环的照耀下,路越走越宽敞，不久后,洞内的空间竟已能供一人直立通行，江循也总算寻到了块干爽的地方，把邈撂在那里风干,又东拼西凑寻来了一捧枯草,捻着火诀点着，是以这狭小的空间里多了些光芒，他自己则叼了根干草，借着那流淌不停的山泉水洗帕子，给邈擦身体。
发现邈醒了,他惊喜地“哟”了一声，弓着腰小跑过来：“活过来啦？”
说着，他凑过去，大胆地拍了拍邈光裸结实的前胸，确定那处无恙才放下心来。
邈盯着江循的唇看。
那双唇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殷红柔软如涂抹过上好的朱丹，然而，大概是由于没有镜子的原因，就连江循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唇角有一抹血迹，一直延伸到了脸颊上，像是一道小猫胡子，明显是在擦嘴的时候不小心蹭上的。
江循见邈盯着自己看，略有点心虚，马上把嘴上叼着的干草用舌头拨到另一边去，转移开话题：“九你下次可别这么玩命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是真赔不起。”
邈的舌尖小心地在口腔中滑动了一圈，细细吮吸着那残余的血腥气。
邈不吭声，江循心里头更没底了，用湿漉漉的手帕去擦邈前胸残余的血迹：“……要是你进来找我，出了事儿，外面的人铁定以为是我们俩自相残杀，我出去就得被你们家人乱剑砍死。我……”
他的胡说八道被邈打断了：“秦牧，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循：“……”
关于这个问题，江循自己也思考过挺多遍，总怕邈问起，私下里还操练了不少次，但真的被当面问起，江循发现，那些瞎编的理由自己一个都说不出口。
他索性搔搔耳垂，据实以答：“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能救你，不是挺好的么？”
把话说开了，江循紧绷着的神经也松弛了不少，又忍不住犯了口花花的毛病，借着火光伸手到邈的胸前，擦拭起上头的血迹来：“……我可舍不得你死。”
……要是你挂点了，还有哪条大腿可以让我抱得这么甘心情愿啊？
正暗自嘀咕中，江循的手腕就被捉住了，手里的湿手帕也被夺了过去。
江循双膝跪地、身体前探，有些纳闷：“九你……”
他接下来的话被邈的动堵住了。
一折清凉的手帕送到了他的唇边，轻轻擦着他嘴角到脸颊上的血痕。
眼前人陡然僵硬的模样叫邈觉得有趣。江循披着的外袍只能兜到大腿位置，他再这么朝前一趴，邈甚至可以借着火光看清他大腿内侧的鸡皮疙瘩。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个问题，早在第一次发现江循有自愈能力的时候，邈就很想问。
但是，时隔多年终于问出口后，邈才发现，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
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体质，于自己而言一点儿都不重要。
细细地擦去了他唇角的血迹，又拔去他衔在嘴里的草叶，邈推了一把他的肩膀：“好了。”
江循摸了摸脸颊，那股来自邈手指上的沉香香气还袅绕在他鼻尖，搔得他鼻子痒痒的，他忍住伸手去挠的冲动，强镇定：“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邈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走吧。”
这下江循不干了，随手搂住了旁边的一块凸起的岩块挂在了上头：“我不走。你倒是休息好了，我呢？又生火又给你擦身子，我困，我累，我要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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