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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间,萧屿和拼命摆脱那人身影,不,从那人出生开始,他就被迫追逐。从万千宠爱,坠入无间地狱,大鬼小鬼在身侧呼啸,扭曲蹈足。他的双手被束缚,不能捂住耳朵,睁着眼睛,瞪回去,张开嘴巴,吼回去。终于有一天,那人消失了,以为消失了,可是梦里、或是醉时,无论如何也会再度重现。
直到他从太师口中听得,长公主赠画题字乃那人笔迹,而后追查,来无影去无踪;直到花依然亲口告诉他,阙兰因就是萧禅月;直到阙兰因终以那人姿态出现在他眼前,问他:“可觉着熟悉么?”“那是谁的罪孽?”
终于,他们当堂对峙,终于,不是黑暗对立。
太子站起身来,痛苦神色,斥道:“阮氏忠于前朝,献媚今朝。翊王沾染肮脏血脉,炮制巫蛊案,以待阮氏复国之策。而你,萧禅月,朝廷钦犯,带着幕遮天的阴谋埋伏十年,接近陛下,作乱朝政。吾,没能及时发现端倪,劝谏陛下,实乃大过。现在,本宫便要为君,为父正道,而后自当请罪。”
“臣附议。”
“臣等附议。”
除了裴以晏不语,信王只作旁观,其余人等已扛不住阙兰因的狂妄,皆是附议。门外几名东宫属臣早已做好准备,就等此刻进来,名正言顺将阙兰因拿下。
门才被推开半边,便闻阙兰因喊道:“正道?你们正的是谁的道?”她快步上前,就要抓住太子,只剩几步处,被身后侍臣猛地扣住,按压在地,可听膝骨磕地。
她不顾一切挣扎着往前,即便跪着,即便消瘦,依然气势不减,眼神铮铮有力,要将身后长长一道血路,向前,向前面那个人反铺而去。
终于,在两双臂膀的欺压下,她整个人倾伏而下,半边脸贴着地面,半边脸对着太子,笑声愈冷。
“太子啊,太子,你怎么还是那么虚伪?还是那么畏惧,畏惧我的哥哥。”
太子眼中一震,自“畏惧”,自“我的哥哥”传入耳中,全身都颤抖起来,恍惚间看见熟悉面孔在前,无法克制地走上前去,抬脚便蹬上了那清秀脸庞,来回摩挲,就要蹭去一层皮,俯视而下,要践踏,践踏蝼蚁。
阙兰因闷声喑哑道:“欺君,欺君?我最欺瞒不过的便是陛下,还有……”二人目光一对上,威胁意味达到巅峰,“太师。殿下便就在此正道罢,死不足惜,死不足惜。”
为什么,为什么知道?
太子环视周围看客,都是看客,他成了玩兽。
“全都给我跪下。”
一瞬间,所有人齐刷刷跪下。
“好,萧禅月。本宫给你机会说,说,全部说出来,这才公平。”太子拂袖坐回位置上,红丝攀满眼眸,十分狰狞。
阙兰因撑地而起,一抹嘴角残血,理正衣襟,眼中阴厉,道:“工部贪污,刑部逆谋,肮脏庙堂,殚耗国力,可是汝之孽果?联合世子,挑起公主婚事,助长雍王气焰,威胁国事,可是汝之私怨?仪仗刺杀,可体会被怀疑、被诬陷的滋味?汝之罪行欲盖弥彰,太子,这次你逃不掉。”
太子微笑,嘲讽道:“一腔缪论,拿戏本子里的英雄陈词,空口无凭污蔑储君?吾还敬你国士英才,也曾朝堂辩论,圣上青睐。如今原形毕露,终究女子泼见,市井心思,不愧阮氏杂种。”
他彻底兴奋起来了,眼中充斥着期待。再多说一点,多说一点,这样败得才好看,比那人败得还来劲。
太子有点疯了。
厅内跪着的人这才觉察到不对劲来,这到底是在审判谁?
趁此时机,阙兰因慢慢退到门边,靠到门框的那一刻,道:“陛下都不曾叛我罪行,你凭什么?就凭威宁十九年,勾结宋千郎,联络金吾卫首领沈宥,炮制巫蛊案,构陷翊王,火焚阮氏一族,踏白骨,入主东宫,而得到的,这微不足道的太子之位么?”
她猛地往后撞开门,紧接就闻断脆一声,什么东西摔落在堂院,防在暗处的东宫属军全数出动,汇聚堂院,甲胄泛着烈阳,将议事厅围成一个耀眼的笼子。
低头一看。
翠玉一环,坠碎于地,不留形态。唯有一处流苏连着玉芯,梅花状的玉芯,倔强着没碎。
卯时七刻。
太子眼中早已失了色,晃晃悠悠地站起,周围一切都似火烧起来,他双臂裹住自己,左摇右晃,一步一步向她走去,看不到、听不见旁人,唯见翊王眼前,嘲笑嘲笑,靠着父皇,倚着老师,朝他笑啊。
跨过门槛时,从将士腰间抽出一把刀,不顾一切,提起刀,对着翊王就要刺去。
“萧屿和,给老夫住手!”
刀悬在半空,刀口就要戳到那人心脏,可无论如何再近不得一步,翊王依靠的两个老人,终究隔在了他们之间,都死死护住那个笑着的杂种。
阙兰因脸色一沉,看向来人,喃喃道:“选的人是你啊,太师。”
“只当老臣救你,救下萧真的妹妹,当朝公主殿下。”
“十年前袖手旁观的您,如今却要救我?”
阙兰因看着匆匆赶来的老人,到底是可恨可惜,又见他袖中金色卷轴,更觉可笑。有一刻想过,若真赶不上了,那把刀刺进来,她或许解脱,还搭上个借口,天时地利人和哪有万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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