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少爷上位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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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图南居住在私家医院。

这里设施齐全，二十四小时都有医护围着他转，甚至有专人按照口味为他配比食材，比在家还要舒适万倍。

颜染进来时，凌图南正在病床上吸氧。他年轻时烟酒不断，年老之时出现了哮喘症状，呼吸时常不畅，吸氧也就成了每天的日常。

见到岑泰身后走进来的年轻人，凌图南双眼露出不可置信之色：恍如看到了什么天赐的神奇之物，瞳孔扩张，其中散发出奇异的光。

眼前少年俊美绝伦，沐浴在晨光中，充满灵气的桃花眼微微上挑，氤氲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散发着超乎自然的亲和力。

“孩子，”凌图南用颤巍巍的声音道，“真高兴能等到有一天你来见我，只不过，在我能安心闭上眼之前，还有一件事得跟你确认。”

他目光转向一旁，立刻有人走上前来，把手中的相册递过去。

这个时代早就不流行纸质相册，连相纸公司都接连倒闭了一家又一家。凌图南手中的相片已经发黄，上面是一个肉嘟嘟的小娃娃，双手攥拳哇哇大哭。

凌图南低头看看相纸上的婴儿，又抬眼看看站在面前的美少年，一时浑浊的老眼中翻出泪花。

他扔开了正在运转的氧气管，猛地咳嗽几声，被人搀着又坐直了一些。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凌图南用酸到发痛的眼睛望着颜染，渴求地等着他的答案，精心想着措辞。

“红色的胎记。”颜染直言道，轻轻伸出手比了个手势，将拇指压在其他四指下，形状恰如那个小爪印一般。

凌图南听闻此言，彻底情绪过载，整个人咳到几乎散架，周围人扶着他的双臂，又有人匆匆忙跑出去叫护士，而颜染则眼疾手快地抓住了那张快掉落的照片，在一片昏天黑地的抢救中端详着上面的胖娃娃。

他微微发笑，拿手指点了点一看就倔得很的小肉团儿的脑门，顺手塞进口袋。

等凌图南重新恢复到能够说话的程度时，早已老泪纵横。

“孩子，能让我仔细看看你的脸吗？你长得真漂亮，是我们凌家的人。”

颜染没有拒绝，站在原地，随便他怎么端详。

“你可以叫我一声‘父亲’吗？”凌图南睁大眼睛看着他。

得到的答案是摇头。

“恕我直言。”颜染后退了半步，“我和您之间的关系，目前为止仅体现在一张报告单上。您并没有履行抚养的义务，或者说，我在今天以前并不认识您。”

凌图南的表情一下僵住了，他随后对病房外大喊：

“岑泰！岑泰——”

被叫进来的岑泰鞠了一躬，“先生，我在。”

凌图南一边喘息一边命令：“你把凌氏控股的资产，不管从哪一部分入手，至少算出总额百分之五的股份划归到小宁的名下，快——这是命令！”

岑泰略一迟疑，“恐怕凌总不会……”

“凌总？哈哈哈哈，”凌图南笑起来，紧接着又是剧烈的咳嗽，“凌家基业是我一手打下，他们这群败家子能有什么用？除了……咳咳咳咳……”

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颜染出于同情，走上前去帮凌图南拍了拍后背。

这一拍仿佛灵丹妙药，凌图南顿时止住了剧烈的咳喘，继续转过身死死盯着颜染。

颜染迅速抽手，凌图南又抓了个空。

“抱歉，凌先生。”少年俊美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妥协的神色，“我无法接受您的赠予。”

他昂起美丽又骄傲的头颅，声音激扬清澈：“如果您需要我的陪伴，我可以作为某项人道主义职责来履行。但管理庞大的财产，我没有经验也没学习过相关知识，恐怕做不到。”

凌图南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其中还掺杂着喜悦，转头和岑泰对视。

他完全能够理解楚宁对他的恨：楚宁的成长路径比普通人要艰辛十倍百倍，从没有得到过任何来自亲人的关爱和呵护，所以无论楚宁怎样怨恨他、不愿认他都不足为奇，可是——这孩子竟然如此善良，竟然愿意用“作为职责”这样的借口来陪伴他。

凌图南更相信那是来自血脉的魔力，是他们父子之间的吸引力让楚宁愿意抛下仇恨来照顾他。

而难能可贵的是，楚宁推脱财产的理由，竟然是“没有相关知识”，这简直戳中了凌图南的心窝，也是他的最揪心之处——

凌家二代继承人接手之后，公司市值缩水了将近百分之十，凌恒年轻时就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偏偏还没有自知之明，金融、人事调动、项目投资一塌糊涂，更不用提他那两个蠢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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