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篱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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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种的玉蜀黍足足又干了一天才收完。搬完最后一箩筐，原是要在叶家用了晚饭才回去的，但天上的云层又黑又厚，风也刮了起来。瞧着颇有要下雨的架势，院里晒的玉米还没收，若是淋了雨，之前做的都白费了。

饭到家再做也来得及，秦铮和叶澜一拍即合，背着空背篓领着孩子就回去了。

兄妹俩今日没干多少，都是在地里你追我赶玩过来的，此时一身使不完的劲。听见他们说要回家收玉蜀黍，两条腿往前一迈就跑在了跟前，大声叫嚷着自己先回去收。

叶澜嘱咐他们慢些，原以为是个平平无奇的傍晚，谁知她后脚到了家，眼前的一幕直接叫她惊掉了下巴——

篱笆不知为何如此脆弱，被这一会儿刮的风吹得歪七扭八；柴房的门闩也被吹开了，里头的鸡不知何时全跑了出来，东一只西一只啄着院里的玉米；还有几只正被两个孩子追着，里头乱成一团鸡飞狗跳。

风吹得头发四处飘，叶澜直接崩溃，边捉鸡边嚷嚷着要修房子，尤其篱笆喊得最大声。

那鸡被捉住还在不停扑腾挣扎，鸡翅膀扇动刮的风简直糊了她的眼，好一阵忙活，骨头都跑散了一半，这才终于把鸡捉回了柴房，赶在下雨之前收完了院里晾晒的玉米。

好在鸡虽然都跑了出来，但数量没少。现有的篱笆肯定是废了的，既然要修，那就干脆借着院里那棵秃树建一个鸡棚，这样也省去在柴房里头养鸡的麻烦。

叶澜边擦着淋湿的衣衫边同秦铮商量，秦铮认同她的想法，抬头看了一眼天，“这雨应该不会下很久，明早出日头之前应该会停。我明日去山上布下陷阱猎几只野物，顺带把竹子砍了一并带回来，回来时会晚些。”

忙活好一阵，大家的肚子也都空了。叶澜做好饭食，想到他明日要上山，便计划着用玉米面和面粉做点子窝窝头，他也好带上山去填肚子。

吃饱喝足指使秦铮帮着磨玉米面，磨好之后用开水和面，成絮状之后再加上面粉。这边种的是水稻，而面粉则需用小麦磨，这些还是中秋他赶集从镇上买回来的。

面团揉至光滑不粘手即可，这时候没有酵母这一说，发酵只能靠老面或者空气中的天然酵母菌。老面是面粉加入温水放置在温暖的地方发酵几天而成的，现在做肯定来不及，叶澜选择后者，在盆上盖了一块布，把盆端到屋里去了。

隔日天不亮她便起了，简单洗漱完，用簪子随意把头发挽了起来便端着面盆到了灶房。

发酵的虽不算特别好，但效果已经足够了。面团软绵绵躺在盆里，揉开时能明显看见里边的松软。砧板上撒点粉防粘，倒出来再揉搓几下排气，揉至光滑，虎口一掐就是一个小剂子。

揉圆，大拇指插进去，摁在虎口上把形状调整成碗状，碗口朝下蒸熟就行。

她还留了一小坨面团打算来做玉米脆片。取小小一坨在砧板上捏平，尽可能捏的越扁越好。没有平底锅，她事先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昨日便叫秦铮去河里找了块大一点的薄石板，把原有的锅撤了，将石板洗干净之后架了上去。

等石板热的空隙，秦铮也起身了。没有他要帮手的活便去劈柴，这些大柴用得少，一般烧水时才用得上，平日里多用山上捡来砍来的细树枝。

等他劈完，叶澜的石板也热了。他在一旁瞧，只见她在石板上刷了一层薄薄的油，接着将捏好的面片放上去煎，一面定型就翻到另一面，直至面片两边卷曲收缩，中间也鼓起来便好了。

他接替叶澜的位置煎面片，她就往灶膛里添柴看他动作。

秦铮目不移，叶澜则是在旁边打盹。这几日掰玉米太辛苦，今日起得又太早，她实在觉得困，坐着坐着眼皮就重了。

“困就回去再睡会儿罢，这边我盯着就行。”

他的声音让叶澜清醒些许，指了指锅里的窝头，张嘴便是一个哈欠，“快好了，等熟了我再回去睡。”说完继续撑着下巴，只不过不是打瞌睡，而是看着秦铮翻玉米片的手。

手背上很多细小的疤痕，有些已经很淡了，要细看才能看见，有些应该是新伤，口子还泛着粉，在他麦色的皮肤上很是显眼。

青筋暴起，她想起他干活时的手，上边的血管好像还在跳动。

家里有这么一个男人还真是不错。能修椅子能做活，能洗衣裳能打猎，最重要的是主动，见到有活就自动接了过去。也不多说话，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见他要把玉米片夹出来，叶澜赶紧出声制止，恰好把乱飞的思绪收了回来，“等一等，煎焦一点更香。”

秦铮要把面片夹出来的手又收了回去。等再次听见她的声音才动手。

煎完一批，叶澜磨了点盐巴到碗里，将玉米片放进去，两块碗合在一块上下摇晃，让盐巴均匀撒在上边。她捏了一片递到秦铮嘴边，满眼期待，“尝尝怎么样。”

用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秦铮动作有些僵硬地凑近了她的手，嘴唇微启就嵌住了。

呼出的鼻息喷在叶澜食指尖，明明不是很烫，但还是让她不自觉瑟缩。

“好吃，又脆又咸。”

两人都有些许不自在，恰好月姐儿醒了，女娃娃揉着眼睛走出来，见到叶澜就往她怀里钻。

话题自然而然转到了月姐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