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二楼厢房毗邻街市，透过窗口便能将街边风光尽收眼底，视野自是极好。

苏婉想将前厅门以布帘隔开，若是喜热闹客人可自行将布帘拉上看正对的说书先生视角。若是想要隐私感便可将布帘拉下，只在厢房内静听即可。

考虑到京城中人好风雅，苏婉以四季中的春竹、夏荷、秋桂、冬梅四种花，这四个厢房不做要求，任何人都可进入。

有些女眷注重隐私，不喜嘈杂之地。出于考虑，苏婉另行推出以玉兰与牡丹两个主题厢房，只能从另一入口进入，用以专门接待女眷。

厢房需多付些银两，为了让客人能心甘情愿多花银两，自然在其厢房内的物件服务上要与大堂不同。

是以苏婉依据每个厢房的特点，设计出不同的装饰陈设。

两人在谈话间，暮色渐沉，灶房中几乎没有光线摄入。

钱氏将灯点上，开口：“天色已晚，你今夜到舅母这住下？”

苏婉有些心动，王家虽靠近郊外，可这边有一个市集，这个时辰正是热闹时候。她来这边还未曾好好逛过晚市呢。

“那便叨唠了。”

苏婉顺势应下，心中已在考量今晚夜市能吃些什么。

话音刚落，大门传来规律的响动，钱氏只得出门查看。

“你今日怎会有空来舅母这？”

钱氏一出口便是一阵阴阳怪气，苏婉正奇怪敲门的人是谁时，便听见谢昭明的声音：

“今日下值由家母口中得知婉娘前来拜访舅母，见天色已晚仍未归，前来接婉娘。”

是了，方才钱氏还在同自己说那些个传言，虽说让她不要放在心上，恐怕这也只是劝慰苏婉，如今见了谢昭明难免有愠色。

谢昭明应当不知这事，苏婉上前：“舅母，是谁这么晚还来叩门？”

扭头望向谢昭明，似是才发现的模样，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又被快速掩饰。

谢昭明再次解释：“天色已晚，想来你一人回去不安全，前来接你。”

苏婉张口就来：“方才还想在舅母这里叨唠一晚，你前来也省得舅母为我操心。”

钱氏佯装生气，以眼神示意苏婉。

“你懂得疼婉娘自是最好的，往后若是有什么事尽管直说，夫妻之间最讲究的就是一个坦诚。”

话语中似有另一层意味。

“舅母说的话淮颂牢记于心。”

最终两人在钱氏的注视下上马车。

“我今日可有何时做错，令舅母对我不满意？”

谢昭明清润的声音自口中落下，在马车内本不大的空间中尤为清楚。

“许是怪你这般天色才来接我回去。”

苏婉胡诌，不愿告知他真相，若是此事通过她口说出显得她过于在意。

谢昭明心中不信，可看样子从苏婉口中得不到回答，也没追问。

大梁商贸发达，尤是近几年来更甚，虽天色已无半丝光亮，四处凡经过的集贸地点仍旧灯火葳蕤。

许是心中对夜市的执念太盛，苏婉素手将车旁的布帘挑于一旁，探头朝外望去。

小摊贩沿街叫卖，各家酒楼客人来来往往似是未被这夜间所困扰，有一处尤为热闹。

见苏婉不时往外探看，谢昭明提议：“我们去市集逛逛？”

苏婉立刻点头答应，一双眼弯成月牙，眼中恍若映照出街边的点点星灯。

这是苏婉第一次切身体会到大梁夜晚繁华的经济。

上一世，她只在镇上开一家食肆，是以并未像京城这般形成夜市，而她作为以往这些商贩中的一份子，如今难得以顾客的角色游逛这夜市，这体验又为苏婉增添一份新奇。

“这段时间忘记带你出来逛逛了。”

见苏婉这般高兴，谢昭明才意识到这段时间自己真是昏头，只拘泥于家中，竟忘记带苏婉外出。

“现在不正出来了吗。”

其实苏婉也只是今天才想起，依她的性子，便是想做就行动的，就算谢昭明方才不提议，她怕是也会要求下来逛逛。

夜市繁华，不仅体现在商贩的叫卖声中，更是体现在整条街道攒动的人影中。

苏婉与谢昭明并肩而立，原垂于一旁的手被一只略显粗粝的手掌包裹，掌心温热而干燥。

苏婉侧头望向谢昭明，不需言语，心中所表达的言语自眼中流出。

谢昭明神色未变，似是接收到苏婉的信号，开口解释：“大街上人多，当心被冲散。”

苏婉将手挣脱，改攥住他的衣袍：“这般即可，方才旁人瞧见稍显轻浮。”

“是我考虑不周了。”

谢昭明眼神暗淡下去，一直注视着他的苏婉自是未曾放过这丝情绪，见略显懊恼的模样，苏婉心中似是有小人碎碎念。

他不过是怕两人被人群冲散罢了，苏婉心知，这看似繁华的背后也不是全然安全，街上如她一般的女娘虽也不少，可都是与男子结伴而来，甚少有女娘独自出行的。

现下见对方那一脸暗淡的表情，苏婉脱口出一个自己都惊讶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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