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的见她走过来,眼底闪过丝得意,指着李夫人的腰间质问道:“杜姑娘,我们夫人一路就没有下轿子,怎么一到皇子府上那东西就没了?”
李夫人抬手摆了摆:“你猫子似的鬼叫什么,不过是小物件而已。”
她虽是训斥,声量却不重,没带多少斥责之意。
杜薇平静地答道:“这位妈妈说的哪里话?难道皇子府还能出了贼不成?也许是在轿子上给颠簸掉了吧。”
她对着李夫人福了福身:“不如您派人先在来时坐的轿子上找找。”
陈家的面色一滞,李夫人脸色也僵了僵,却不好反驳,不然就显得太过刻意,便转头对一个小丫鬟吩咐道:“你去轿子里帮我看看。”
那小丫头很快应了一声去了,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有找到,陈家的声调又扬了起来,故意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啧啧两声道:“说起来,殿下府上的规矩自然是极严苛的,但是若是有些半道来的,仗着主子的宠信,会不会干下不当的事儿可就难说了。”
她冲着杜薇一扬下巴:“我们家夫人来的时候身边就你一个外人,离得最近的也是你,如今我家夫人的东西丢了,你倒是给个说法啊!”
杜薇对这事儿是意料之中,面上还是平静地道:“嬷嬷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不能因为我去迎人,这事儿就赖到我的头上啊。”
她抬眼看着李夫人,慢慢悠悠的道:“说起来,我可没见到夫人身上有什么水晶坠子。”
李夫人这么说本就是欲加之罪,听了这话不由得深吸了口气,微微沉了脸色:“这么说来,你觉着是我故意冤枉你了?”
她重重地驻乐了下桌面:“你好大的胆子,我跟你无冤无仇,特特来冤枉你甚?”
两人一来二去,已经暗藏机锋地过了几句,旁边的几位夫人听得却是云山雾罩,也不知这李夫人到底想干什么,这杜薇是否真的拿了人家的东西。
杜薇这时躬身道:“奴婢不敢,只是觉着事有蹊跷罢了。”
她微微顿了顿,问道:“既然夫人既然觉着是奴婢偷了您的物件儿,那依着您的意思是想怎么办?”
李夫人凝着她良久,嘴里才慢慢地吐出两个字:“搜身。”
那孽障的右腰上有块黄豆大小的胭脂记,要是这个杜薇身上也有块胎记,那这事儿便可确定十成了。
不过搜身是极跌面子的事儿,李夫人正准备强命人动手,哪怕是得罪了人,也要把心里的事儿弄个明白,没想到杜薇竟然大方地伸开手,叹息道:“本来我也是不情愿的,既然李夫人执意如此,那为了证明奴婢的清白,便在这里搜吧,奴婢到底身正不怕影子斜。”
这话说的坦然磊落光风霁月,周围几个夫人连连点头,都开口劝道:“李夫人,这丫鬟像是个老实的,不是那等奸猾之辈,你那坠子没准是不慎掉在哪处了,想来也不是有人故意拿的。”
李夫人却气得咬碎一口银牙,冬日里的衣服厚实,她要看的是胎记,在这里当着众人的面总不能把她脱光了看吧?
她想了想,一个眼风过去,陈家的立刻上前,扬声道:“在这里搜能搜出什么详细来?你若是偷了东西,怎么会藏在明面儿上,定然是搁在了隐秘处。”
到底是别人家的下人,岂能由着她随意揉搓,真把这里当自己府上了不成?所以她这话一出,其他几个夫人都觉着李家人有些欺人太甚,不由得坐的离她远了些。
杜薇却长长地‘唔’了声,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问道:“那依着夫人的意思,我是放到屋里头,还是藏到这府里的哪处?”
陈家的一时气滞,然后指着她尖声道:“依我看你分明是藏在里衣里了,须得好好地搜一搜才是!”
杜薇还未插话,就听旁边一个带着谦卑的声音传来:“李夫人,您的东西丢了,不管是不是失在我们殿下府上的,我们照着原物陪您十个八个就是了,这般跟我们殿下府上的人大呼小叫的,自己也堕了身份不是?”
众人转过头去,就见是陈宁迈着八字步,微微欠着腰走了过来,转头对着杜薇道:“你去,照着那坠子十倍的价格在账上支取银子来还给李夫人。”
他又恭敬笑道:“东西是赔给您了,这人我就先带走了,正巧我们殿下也急着要用她呢。”
这话说的倒好像李夫人特意来讹人钱财一般,她见一个下人待自己如此不客气,铁青了脸色,陈家的忙接口道:“那坠子是夫人过整岁生日时大哥儿送的,并不值什么钱,但这份心意却是多少钱也比不上的,怎么能就这么平白丢了?大管事总得给个说法儿才是。”
陈宁听她把情义拿出来说事儿,也不由得微皱了眉头,他自己也不解得很,杜薇在宫留身边的赏赐不少,且也是个有分寸的,并不是那等贪图小利之人,可既然不是她做的,为何李夫人就盯准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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