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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繁星漫天，蝉鸣阵阵。
钟意回到酒店，洗完澡吹干头发，镜子里的人皮肤白皙到病态，她拎起洗手台的念珠，绕过纤细的手腕。
她认床且神经衰弱，酒店这种没有安全感的地方让她根本无法入睡，沙发堵门，灯都不敢关。
翻来覆去，心跳慌乱，闭上眼睛都是火光四起将顾清淮吞没的画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坠入层层梦境，恍惚之间分不清今夕何夕。
那年大一，异地之后第一次见面，只想要每天每天腻在一起不分开。
他们一起看电影、去海边、看日出、去露营，一起走在夜晚的跨海大桥听海浪风声。
夜幕蓝得像上好宣纸，少年高高瘦瘦白白净净像是新冬第一场雪。只要在他身边，她就想笑，就很开心。
顾清淮问：“笑什么呢？”
“顾清淮。”
忽然之间火光漫天，顾清淮的身影被火光吞噬。
浓烟散去，一切化作灰烬，那个穿排爆服的身影被烧成火人。
钟意是被一阵尖锐的哭声吵醒的。
顾清淮耳朵很红，声音带着笑调侃：“你怎么会看那种东西？”
第一次尝试……深吻。
她紧张到紧紧攥着他的棉服，睫毛颤唞。
睁开眼睛时，额头都是虚汗，胸口剧烈起伏，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少年不得其法，生涩又怕露怯。
原来这些年，在她看不见的时间地点，他是这样过的。
她在他怀里仰起头，小小声说：“好像真的是甜的。”
他得多疼啊。
排爆服，给排爆手留个全尸罢了。
眼前画面和梦境重叠，她下意思屏住呼吸，心脏酸到发疼。
“是什么？”
“我以前看到一个说法。”
她单是觑见冰山一角，却已经像是被人攥紧整颗心脏。
视频影像里火光滔天，穿着排爆服的顾清淮被火焰吞噬。
从大学开始，她只是习惯去等。
他低头，看她害羞的样子，似乎又想亲。
睡意全无，索性起床洗把脸，打开电脑整理这几天来的素材。
她闭眼，他的嘴唇压上来，软得不可思议。
她抿起嘴角，海风吹过鬓角，发丝拂过脸颊，柔和的触感温柔到心尖。
她脸埋在他怀里，害羞到喘不过气，再也不肯抬头。
唇齿相依。
“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接吻是甜的。”
少年眉眼粲然，满是温柔笑意，头又低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
他低头，气息靠近，清冽的青草香。
“嗯。”
非公务不得穿军装外出，军装照同样不能网络传播。
凌晨三点，钟意周身发冷，猜测女孩是否遭遇不测。
她打开窗户，夜色浓重，什么都看不清，拿起手机准备报警。下一刻，警笛声阵阵由远及近，红蓝警灯刺破黑暗，是警车到了。
手指在她脸颊、耳侧抚摸，哄小孩子一般的安抚。
而耳边阵阵哭声撕心裂肺还在继续，一声比一声凄厉，从酒店外面漆黑无人的街道传来，在深夜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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