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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昂沉吟了一下，说道：“老前辈是指北胡人入侵么？在我看来，帝国兵力雄厚，先前只不过是吃了偷袭的亏，一旦反应过来，北胡人是折腾不了多久的。”
老人道：“是啊，我大胤帝国地域广阔，人口亿兆，物产丰富，国力之雄厚，那是北胡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以北胡人口不过千万，兵力不过百万的实力，想要占领我大胤，简直就是蛇口吞象。
听说北胡军已攻克甘州郡，兵锋直指天水，预计也会指日而下。但我料北胡军凶猛地进攻势头也会到此而止，因为再往东，就是关中的屏障——金鸡关。金鸡关虽不如千幛关那般雄峻，但也易守难攻，而且帝国的援军也应该到了。
以北胡军现有的兵力，想要攻克金鸡关恐非易事。但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帝国自武帝以后，国事每况愈下，先是北胡扣关，北疆不宁；继而高丽国、倭地拒绝向帝国朝贡；而后又发生了锦州郡、幽州郡、辽阳郡政变独立事件；而安息、哈密、龟兹、乌孙、楼兰更是宣布成立西域联盟，不再向帝国纳贡。至此，帝国已失四方。”
老人停顿了一下，吐出一口浊气，继续说道：“当今的皇帝仁和帝更是一位禄禄无为的昏君，整日里只知在皇宫内宣淫，追求长生不老，完全不理政事、国事。朝廷上的一干文臣武将拉帮结派，你争我斗，将整个朝廷弄得乌烟瘴气。
各郡总督则纷纷拥兵自重，不听调遣。如今的帝国，贪官污吏数不胜数，苛捐杂税一加再加。老百姓不堪重负，或忍气吞声，苦苦挣扎；或背井离乡，千里流浪；或挺而走险，落草为寇；或高举义旗，聚众造反。长此以往，不需外敌入侵，帝国就将分崩离析，北胡人入侵不过是加快了帝国崩溃的进程罢了。”
秦子昂不信道：“老前辈说的太严重了吧，虽然我从甘州一路走来，也看到田地荒芜，民生凋敝，但还不至于严重到帝国大厦将顷的地步吧？”
老人沉声道：“说得严重？你可知道齐郡境内张觉举旗造反，应者云集，不到一年间流民军已达十万之众？你可知道荆州府境内太平教的信徒百万，还在大肆招纳各种人才？你可知道九江府总督孙宣、桂林府总督黄安、岭南府总督杨玉坤正在暗中招兵买马，三府各拥兵力三十余万？”
秦子昂目瞪口呆，道：“这些都是真的么？为什么我的老爹给我的来信中没有提到一丁点？”
老人问道：“我那天见到北胡军死命追你，想必你也是一位重要人物，你的父亲是谁？”
秦子昂说道：“我只是凉州郡守军中一名千骑长，算不得一位重要人物，北胡军追我是另有原因。倒是我的老爹算得是一个重要人物，他是当朝的左相。”
老人说道：“原来是左相大人的公子，我倒是有些失敬了。”
秦子昂听出他语气中有些嘲讽的意味，也不以为意，问道：“你是如何看待我老爹的？”
老人道：“你的父亲其实是个很有才气的人，只是权位心太重，因此在朝中极力培植自己的势力，可以说是朝中拉帮结派的领头人。另外你祖上几代世家，你父亲的世家思想极为严重，不太关注民生，放纵手下欺压百姓，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帝国现在这个局面。”
秦子昂听他直指老爹的不是，说得一点也不客气，心里很有些不舒服，但想想老爹的性情和所作所为确实如此，也就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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