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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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徐来，川泊一望无垠。却见那小船划呀划，在川泊中央掀起波澜，带起层层涟漪。

四人乘船相顾无言，船妇划船而行。纳兰长德此番正是应了那句温香暖玉在怀，左拥右抱然而却生无可恋。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对岸，强烈压抑着要将裴盛一脚踹下船的心思。

事情还得从前头说起，裴盛欲出钱不让何璟年下船。然而还未待何璟年开口，却见那船妇犹豫不决，又想要黄金又想要美人。眼看着僵持不下，纳兰长德颇为头疼，竟不知为何闹得三人一同乘船的局面。

船狭小，恰到好处可以容纳四人。然而待纳兰长德上船之际，裴盛早已霸占着最内侧的位置，而中间位置要么她坐要么何璟年坐。

纳兰长德不知为何，从裴盛和何璟年之间感受到些许杀意，她唯恐两人闹得掀翻船，只好以身犯险，坐在正中间将两人隔开。纠结半晌，最终还是变成这窘境。

裴盛死缠烂打，总归是上了心心念念的贼船。

他嗤笑地看着纳兰长德将何璟年抱上船，脸上讽刺的神情却是藏也藏不住。何璟年那厮，简直是无耻至极，仗着腿瘸事事都得让纳兰长德亲力亲为，就好像是在跟他挑衅。

裴盛见状内心翻白眼，面上不禁冷笑。然而此番却不敢造次，恐慌纳兰长德反悔再次将他踹入水中。他小心翼翼地偷窥地纳兰长德的面色，却见她连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他。

“自何府一别，没想到竟在此遇见裴君。”何璟年遽然开口，似是无意道：“真是不巧。不知裴君此番是去何处？”他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只是在关心裴盛何去何从。

面对何璟年，裴盛向来没有好脾气，他反唇相讥道：“与你何干？”

被裴盛甩脸子，何璟年却丝毫不恼，随后不紧不慢道：“这天下的路如此之多，偏偏再在此遇见。先前我便听闻裴君陷害殿下未遂，我见裴君此番来势汹汹啊。”

说罢何璟年掩唇轻笑，恍若仙子的人说出口的话却如同绵绵绣花针，看似无痛却狠狠地戳向裴盛的心窝子，唯独裴盛一人知晓痛处。

裴盛听闻面色煞白，他欲辩解，但是何璟年所说不假。

是他蠢，被纳兰云鸣所利用，所以才害长德。半晌却是意识到何，连忙撇过头去看纳兰长德，却不出意外的从纳兰长德的眸中看到些许厌恶。纳兰长德甚至不愿见他，直直转身，丝毫不给他辩解的机会。

他喉间划过些许苦意，欲言又罢。

何璟年见状，唇角不着痕迹地弯起，但眸中亦是对裴盛藏匿不住的厌恶。

他便是故意在纳兰长德跟前提起此事，不仅是踩裴盛一脚，亦是想要提醒纳兰长德先前裴盛所作恶多端。他知晓先前情人湖所发生之事，亦憎恶裴盛不假，恨他自己蠢被人利用也就罢了，竟然还险些伤到殿下。

纳兰长德全程无言，对裴盛视若无睹，拒绝姿态尽显。

若非顾及是在一条船上，她绝对不会让裴盛离她半寸距离。裴盛此番穷追不舍，绝非好事。或者换句话说，遇见裴盛便是遇见晦气。

无论是先前在官道，还是春宵殿，抑或是情人湖，从未有过善事发生。

好在船行途中，裴盛倒是极为罕见地收敛了性子。

他路上半声不吭，如同被驯服了温顺的狸奴，收敛了惹人生厌的傲慢和倨傲，恍若只是个被宠过头了的骄纵少郎君。此模样的裴盛在今生极为罕见，可若是放在前世，确认纳兰长德不由得皱眉。

一路上极为安静，船桨拨动绿水的咚咚声夹带着远处飞燕啾啾声，恍若仙乐般比那安神曲更让人心沉静。清风拂过，约摸着天色昏黄便将四人一船吹到了对岸。

纳兰长德熟练地将何璟年搂下船，若寻常人温香暖玉在怀必定心猿意马，可纳兰长德却恍若抱着块石头般，面不改色，坦坦荡荡不见任何旖旎色彩。

此时非先前，奴才皆在那川泊对岸，即便是船妇再次渡船，也需要半日。她不过是予以援手罢了。换而言之，即便此番腿瘸的不是何璟年，换做旁人她亦会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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