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氏的这处院落可不小,足足五进。前面垂花门进来便是一个大大的照壁,照壁后面是一座小小的花坛,再走几步路便是一座大大的穿堂,穿堂正中立着一座紫檀嵌大理石的大屏风,绕过屏风,就可以看到一座被抄手游廊环抱的花园,而花园后面,又是三间不曾隔断的厅堂。厅堂过去,又是一座天井,天井后面方是小安氏的正房,正房后面,还有一个大大的花园,花园后面又是后罩房。
可以说,这个院子,比主宅那边的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屋子也差不了多少了。只不过顾瑜的品级比不上老太爷,辈分也小,加上顾七七娘这一家子都在孝中,因而房里的陈设少了许多,显得空荡荡的,廊下也没有挂大红灯笼,边上的丫头们多穿着麻衣而已。
这会儿,这厅堂中央,摆着一座大大的嵌大理石的紫檀圆桌,顾七七娘的十二个庶出姐妹,除了两个顶小的、还在吃奶的娃娃,其余十个都在这紫檀圆桌上坐着,一面磕着瓜子,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安氏逢人便说顾七七娘的坏话,以致于顾七七娘小小年纪就名声扫地,连带着顾七七娘的生母、顾宁的正妻小安氏也跟着没脸。
现在,小安氏在屋里躺着,一直没有醒过来,下面更有那风言风语,说小安氏不好了、不中用了,这几个庶女也越发放肆,说是给嫡母侍疾,其实也不过是做个样子,还不是天天在小安氏这里蹭吃蹭喝顺便说小安氏母子几个的坏话?
年纪较小的顾七九娘最是胆小怕事,忍不住对自己的同胞姐姐道:“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大好?我们毕竟是来侍疾的……”
顾七六娘听说,立刻骂道:“不争气的东西!那个亲生的还在屋里躺尸呢!你急个啥?好歹你还来了这里,就是上头追究起来,你也比那个孝顺!”
顾七九娘缩了缩脖子,道:“可是,可是七姐姐不是病了吗?”
顾七六娘道:“谁知道他是真病还是假病!有这个心担心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将来呢!说起来,我正要恭喜姨奶奶,恭喜三姐姐呢。将来还请姐姐多多照应小妹些个。”
顾六娘口中的姨奶奶不是别人,正是顾七三娘的生母翠姨娘,翠姨娘除了这个女儿之外,还有一个儿子,也就是顾七二郎顾琛,只比顾七七娘的同胞哥哥顾七一郎小八个月。翠姨娘也是顾宁生前最为宠爱的妾室,本身又会来事儿,又得顾宁的生母安氏的心,在顾宁跟前一惯很有脸面。近日,内宅里面更是有话说,若是小安氏有个什么万一,翠姨娘十有**会扶正。
就是为了自己的前程,顾七六娘也不敢得罪了这三姐姐。
顾七三娘微微一笑,道:“姐姐当然不会忘了妹妹。”
听见顾七三娘这么说,其余的几个庶女也纷纷过来,使劲地奉承着这位姐妹,就好像这会儿小安氏已经去世、翠姨娘已经被扶正、顾七三娘姐妹几个已经成了嫡女一般。哪怕是姐妹中年纪最大的顾七一娘也不例外。
看到这一群打着侍疾的名义嗑瓜子、聊天、谈交情、耍心机、个个都巴不得这会儿小安氏已经死了的庶女,从后门进来的顾七七娘一行人都愣住了,这些庶女们的谈话,他们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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