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中秋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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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凌晨十二点，月色西沉，霜华在枯草尖凝成细碎的银粒。西花园湖面凝结的冰层泛着青灰色，月光穿透薄云在冰纹上投下蛛网状裂痕。

“破奴兄，人魂暂离其实并无大碍。”癸烛指尖凝结的冰凌折射着月光，“钟家大小姐魂灯都比常人亮三分，她上次昏迷，是因为魂魄离体超过了6个时辰……“癸烛说话时呼出的白雾在眉梢凝成霜花，衬得惨白面容愈发像纸扎人偶。他一身绛红织金锦袍立在湖心，衣摆被夜风卷起时露出内衬玄色暗纹，像一团将熄未熄的血火。

西花园的湖比东花园的锦鲤池要大很多，此刻冰面泛着青灰色，隐约可见下方冻僵的水草如琥珀中的虫豸，湖上的石桥栏柱结满霜花，在月光下发着淡淡的光晕。

破奴玄色云头靴重重踏在冰层上，靴缘沾着草屑与碎冰。秋风席卷寒意扑在他身上，银灰长发与素白广袖纠缠翻飞，腰间的青铜铃撞上螭纹玉佩，铃声铛铛惊起芦苇丛中夜栖的寒鸦。“钟艾和常人不同，还是小心为上。”他眉心蹙起沟壑，指尖抚过冰面裂纹时带起细密的冰碴。

“破奴兄，你还真是……为钟大小姐煞费苦心啊。”癸烛忽地笑起来，金台上的周月魂体明夜就会补齐，破奴这次不想自己一个人拿布袋回去，又害怕钟艾魂魄离体再出现意外，最后想出了这一招——明夜子时，让癸烛将石壁铜灯金台幻化在西园之中，子时至阴，癸烛可以在人间停留一个时辰。

“为她费心，就是为我自己费心。”破奴无奈一笑，癸烛闻言却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破奴。

“贤弟这是？”破奴不解，皱眉看癸烛那惨白的脸。

“成鬼称鬼，成人也成鬼，有时候真是羡慕破奴兄。”癸烛忽然说了一段奇怪的话，话音未落人已化作红雾消散，只留冰面上渐渐融化的血点。“明日见！”他清脆的声音在西园回荡。

破奴抬头看月亮，原来是丑时到了。癸烛说话一向是难懂，破奴早已习惯，低头又开始重踏湖面，一直到彻底放下心，才幻化消失在原地。

中秋节。

往年中秋钟宅一向重视，今年也不例外，一大早吴阿姨便带着其他阿姨们准备了很多月饼糕点，又准备了许多祭祀用品，只等钟艾醒来去祭祀钟家先祖和祠堂神祗。

钟艾起床的时候，窗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雁镇的妖风都停歇了下来，往常在学校，她一般就跟着商家们的营销过节，现在一人当家，加上接连半个月的孤独，让她忽然也想赶赶节日氛围。

她特意为自己化了个妆，卷了头发，本想学小时候的艾玉穿一身旗袍，但她忽然想起破奴长袍翩飞的样子，跑去衣帽间深处，从最里面的柜子里翻出几件高中时期定制的汉服，那些衣服上早就落了层薄灰，她对比着网页里襦裙的款式，挑出了那套东汉襦裙。

而后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穿好一套衣服，又花了半个小时才跟着短视频教程束好头发，阵亡了一地橡皮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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