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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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天真站在太清峰顶，深吸了一口气，作为蜀山戒律科的首座，他每日都要在峰顶上站上好几个时辰。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包括他自己。

在山顶上，很长的时间里，杨天真都在放空自己，什么也不想。只有极短的时间里，他想起那个偏僻村庄里面的少年。

一个被魔王侵袭，身怀道种的少年。

各科首座和掌门就少年的处理展开了争论，他们决定今天在神霄宫做出最后裁决。

生出道种，在道统之中是一个寻常不过的事情，在凡俗之中却是万中无一。七大道统游历人间，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寻找身怀道种之人，壮大道统的力量。

道种产生的条件没有人清楚，有时候天生就有，有时后天而起，最晚不会超过十五岁。十三岁产生道种，虽然少见，但不是没有。

引发掌门和首座们争论的是魔王侵袭的事情。按理来说，哪怕是遭受最弱小的魔物侵袭，被侵袭的人在魔物离体之后，下场也十分凄惨。不是神智错乱，就是当场暴毙，道统之人也不例外。

可是那个少年，却平安无事。

杨天真本人觉得没有什么可讨论的，这件事清已经很清晰，魔王没有离开，他的力量还残余在少年体内，只需要用宝鉴探查，就可以得出真相。

但被宝鉴探查需要承受极大的痛苦，其他首座和掌门心慈手软，并不想以这种强硬的方式对待一个少年，这有损道统的名声。

杨天真觉得要是自己去追赶魔王，早在村子里他就动手了，那少年根本不会有机会来到蜀山。

“首座，时间到了。”

一个弟子走上山顶，在身后轻轻提醒杨天真。

他点点头，转身向着山下走去，只是一步跨出，已经到了神霄宫之中。

其他五科的首座和掌门已经等着了，杨天真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并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刘真阳作为掌门，当然第一个开口说话，“情况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半个月之前，极西荒原之中逃窜出一批魔物，包括一只魔王。我带领弟子去祓除诸魔，却让魔王逃走了，这是我的失职。”

蜀山掌门的声音有些低了，“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清楚了，魔王附身在一个妖族身上，来到野庙村，吞食了整个村子的居民，用来恢复力量。”

“不，还有一个活着，魔王专门留下他，必然有什么阴谋。”杨天真开口了，他的言论获得了几个首座的赞同。

刘真阳接着说道，脸上还是如常平静，“妖躯无法接触飞剑。魔王留下他，是为了实力恢复后侵袭夺舍，来取藏在道祖像之中的飞剑。”

“那把飞剑我看了，一品一级，品相普通，魔王没有必要为它大费周章。”杨天真接着说道，没有丝毫相让的意思。

其他首座看情况不对，连忙道，“还是把那个小子请过来吧，听听他怎么说。”

这获得了杨天真和刘真阳的一致同意。

几个弟子走入神霄宫，围着一个浑身破烂的少年，那少年有些拘谨，但是眼神坚定，摆出一副不屈不挠的样子。

杨天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他的感觉和刘真阳一样，觉得这是一个倔强的小子。

弟子们行礼退下，只剩下顾寒一个人。

来自野庙村的少年环视着眼前的七个人，感到一种恐慌，但他还是强忍着心中不断泛起的怯懦，目光直视向这几个蜀山的首领。

他们的衣饰几乎一样，都是道士打扮，穿着蓝色的道袍，头发用木簪扎起一个高髻，顾寒只认得刘真阳一个人。

“你知道魔王为什么不杀死你吗？”杨天真向顾寒提出他第一个疑问。

“我知道。”顾寒把他从其他蜀山弟子那边听来的话说出来，“魔王要侵袭夺占我的身体，去取飞剑，可惜，它失败了。”

杨天真发出声冷哼，“失败？要不是魔王身受重伤，它只需要一个瞬间，就可以占据你的身躯。”

顾寒心中有些不快，他是第一次见到杨天真，这个首座看上去只比自己大上几岁，脾气却不小。

“可是，我的飞剑扎穿了魔王的手臂，它没有成功。”顾寒接着说道，在自己腰间的飞剑上轻拍了一下，他并不是想要炫耀什么，只是不满这个杨天真的语气而已。

杨天真点点头，俊朗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你说的不错，这件事情你应该庆幸，要不是你的道种觉醒，催动了飞剑，魔王是不可能被你逼出来的。”

“可是它最终还是被我逼出来了。”顾寒昂起头，他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和杨天真说话的窍门。

杨天真不置可否，平静的声音接着响起，“但这也给了魔王侵袭你的机会。”

“它没有成功。”顾寒感到有些不耐烦了，他顿时觉得和杨天真相比，连刘真阳都显得通情达理起来。

其他首座和掌门只是沉默，看得出来，他们已经把审问的任务全盘交给了戒律科首座。

杨天真凝视着顾寒，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顾寒却有些发毛，但他挺了挺胸，暗自告诫自己不要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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