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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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人来人往，灯火辉煌。他看对面的男人点了两杯今日推荐的不知道什么酒，低着头慢慢啜饮。

灰色的帽子掩去视线，他少有的未装饰便露在人前的下半张脸线条好的不可思议，就算说他是什么便装出行的年轻偶像，也许都会有人相信。

“好像我们经常这样，”卡卡西看着酒杯，“应该有很多想说的话，面对面时却难以说出口。”

宇智波带土应声。

除此之外他确实如卡卡西所说的那样，寡言，多思。

他们曾偶然有机会袒露一些内心的想法，不过在互相说完很多很多想说的话后，就会因各种缘由，迎来漫长的离别。

其实他想过很多次他们再次相遇时该说什么。

那应该是一个无所事事的午后，旗木卡卡西终于度过了他光辉、受万世万众敬仰、属于真正的英雄的一生。他会面容安详，后辈环绕，于柔软干净的床上平静地合上双眼，呼出最后一口尘世的空气。

这会他就该出场了。

他将以最初的模样，站在卡卡西一睁眼就能看见的地方，免得卡卡西找不到人觉得害怕。然后他会带他前往净土，和以前他所有重要的人共享宁静。

但绝不是眼下这种情况。

“给你。”

他无措地握住旗木卡卡西推来的杯子，思绪瞬间被打乱，迎面却看到卡卡西冲他眨了眨眼。

“这个酒不太合我口味，你尝尝喜不喜欢。”

进店后卡卡西选的位置是能看清全店的隐蔽靠窗处，放下窗帘后既能遮掩自己身形，又能观察外面。

忍者某些刻进骨髓的东西就是放松时刻也会体现，宇智波带土大略扫一眼环境便摘下面具依言喝了。

澄澈酒液入口清甜回甘醇厚，比起印象中的[酒]更像好味道的果汁，是忍者世界没有的味道。或许是他除了必要和有兴趣就很少进食，所以，总归来说……

“还不错是吗？”

卡卡西轻易看透了他的心思，把自己喝过的那杯也放他手边，动语气神态都无比自然，“都给你，帮我解决一下吧？拜托了。”

带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几口喝完自己手里的那杯，就把卡卡西刚才喝过的杯子拿过来，也喝光了。

还真是字面意义的[解决一下]。

旗木卡卡西眼中始终有笑意，宇智波带土的行为在他眼里只剩下可爱：“啊，说起来我这算是上供吗？”

宇智波带土很认真的思考一番：“大概……不算。”

“唔，那就不能许愿了。”

这有点遗憾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带土吐槽归吐槽，人却坐正了：“大概还是算上供的，你有什么愿望吗？”

“……好像，之前的愿望是[在条件允许下过着平静悠闲猫狗双全的《亲热天堂》全部取景地环游退休生活]这样的。”

“？不管是[条件允许]还是[《亲热啥啥》]都不太对吧，八条狗你给它们洗澡都吹不过来，你还想养什么猫？”

卡卡西耸肩。

宇智波带土终于，皱着他高挺的鼻梁，孩子气地皱脸，语气在除了阿飞状态以外的，泄露了那么几丝真实的不满情绪：“既然你想退休，为什么还要来时之政府？万一没命了岂不是根本没法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

“因为我没有理由拒绝。”

带土很不解：“不是你的世界，波及也只是一种可能，为什么？”

卡卡西慢慢地解释：“有这个可能就该去帮忙减小be结局的概率，世界毁灭可不是闹着玩的，也不是你我能够承受的。”

听卡卡西这样说的带土想了想，点头，还蛮认真地赞同道：“你说得对，卡卡西。”

他抱着杯子，颇为怅然若失：“我比不上你。”

“我的初衷不是这样，”带土说，“我一直都是这样，你也一直都是这样。”

神志清醒的旗木卡卡西看着带土，对方面上早已不复战场上的冷厉神色，放松下来圆圆杏眼还有几分孩子气。

四十多岁将近五十的自己看三十多岁的他，不是小辈是什么？他这样又觉得有点羞愧了，不过该看明白的事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入职时契约成立后对方并未以真身相见，契约也并未达成，与其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是契约，不如说是对方借着契约出现在他面前。夏目当时对出现在契约中的是一只猫特别惊讶，看起来是打消了什么知情嫌疑，实际上是坐实另一种怀疑。

之后这个怀疑在各种小细节中得到验证，直到今天，他听到了些自己想听到的。

于是旗木卡卡西问宇智波带土：“那你加入时之政府的初衷是什么？”

没错，他的怀疑就是宇智波带土早在他入职前，已与时之政府有所联系。

甚至还与夏目提前约好了会出现在契约中，不过并未提前说明自己会用猫的形态。

微醺状态的宇智波带土顿时一惊，他反反复复把之前的行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也明白过来旗木卡卡西是早就有这个疑问了，所以对方才会在明明对时之政府怀疑颇深的情况下只搞了这么点事。

他手指摩挲几下冰凉杯壁，对这个局面反而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