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叁拾柒章 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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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红着眼眶，壮胆将她们主仆三人被打入冷宫后的遭遇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祁聿按着胸口，只觉得悔痛难捱。

为何阿音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却宁愿待在冷宫里受苦，也不肯跟他服软？她明知道只要在他面前说句软话，他什么都愿意答应她。

他在她眼里，就这般遭她恨、让她觉着恶心么？

祁聿抬起手，指腹在阮颜音的脸颊上轻轻抚过，缓了缓心绪：“阿音她走前，可有留下什么话么？”

茯苓和茜草对视了一眼，茜草不敢再隐瞒什么，只得如实回道：“娘娘曾交代过奴婢，要奴婢替娘娘照顾好晋宁公主。”

他喉头微动了一下：“她提到了晋宁么？”

茜草点了点头：“娘娘还跟奴婢说，要奴婢多点醒晋宁公主几句，劝公主在宫里小心翼翼地过日子。娘娘还说……”

她嗓子一时哽住，眼圈泛红，有些泣不成声地垂下了脑袋。

“阿音她说什么了？”

茜草双目含泪，形容悲切：“娘娘她说，是她没用，没法再护公主周全了。”

祁聿线条分明的下颌紧紧绷着：“阿音她，难道就一句话都没提到过朕么？”

茜草紧攥住衣袖，欲言又止。

祁聿目光如炬地盯着她，沉声道：“朕叫你说！”

“那日奴婢劝娘娘，说皇上就快赶来看望娘娘了，娘娘却摇头，说皇上您不会过来了。”

嗓音虽轻，却字字清晰。

祁聿神色大变，紧拧起两道英挺的浓眉。

阿音临死前竟还认为他不会过来见她了。

她怎能这么傻！

屏退了所有下人，祁聿低垂着头，伸手揽住阮颜音把她的脑袋摁在他胸前，回想起他们初见时的情形。

那年他刚满十岁，生母出身卑微，皇上又不看重她，连带着他这个皇子在宫里特别不得宠。

那会儿快要入冬了，他不知是哪招惹了二皇子，二皇子趁他不备，将他推到了池塘里。

冰凉的水一下子灌入他的耳鼻，一种刺骨的窒息感朝他袭来。他不谙水性，用力拍打着水面，意图向站在池塘边的一众宫人呼救。

那些宫人大多都是二皇子宫里当差的，哪敢为了他这个不得圣宠的皇子得罪二皇子，只当看热闹。

冬天的池水湿冷入骨，那池塘的水又极深，他挣扎着想要自救，腿肚却开始抽搐，他满心的痛苦和不甘，以为他自己或许就要命丧此处。

那日他活了下来，是阮颜音救了他。

那时候她才六岁，经过园子的时候刚好瞧见这一幕，她立时冲了过来。

她趴在池塘边上朝他伸出了手，但手太短够不到他，她又急急忙忙地跑开了，不消片刻，便又抱着一根竹竿跑了回来，朝他喊道：“你别怕，我会拉你上来！”

她分明是个不善泅水的人，年纪又小，可看着她如璀璨星辰般的眸子，他立时便信了她。

他被救了上来，原先在岸边看好戏的人怕惹祸上身，早就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他冻得直哆嗦，却不忘向她道谢：“多谢姑娘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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