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五十回

雁荡山最深处有一座山谷，这山谷阴云缭绕，终日不见阳光，枝叶光秃，寸草不生，只要进去的人就别想在活着出来。鬼谷之名也在不知不觉中传了开来。鬼谷本来并不叫鬼谷的，而是叫燕谷。在还未变成鬼谷前的燕谷可谓是春暖花开，鸟兽群居的好地方。燕谷之所以会有燕谷这名字，主要原因在于燕谷非常吸引燕子过来，每一年的春季，燕谷都会迎来一大批从北方飞来的燕子们。

燕子们不怕生，喜欢亲近人类，长得有那么可爱，因此深得雁荡山下的清河小镇上的人们喜爱。再者，燕谷不知是地形关系还是何种缘由，除了冬季外，三季皆如春。这也让许多慕名燕谷之名的人将此地奉为游山玩水之胜地。

而雁荡山脚下的清河小镇也因为燕谷繁荣了许多。

燕谷变成鬼谷也就三四个月前的事了，一夜之间，满山谷的活物全都死了，青色的烟雾将山谷中的树木花草化为枯枝烂叶，谁也不知道燕谷内发生了何事。那条本该通向永安城的捷径小路就此无人再敢去。燕谷最深处有一条小径，直达永安城，正常来讲，半天脚程便可以到达。若是不从这条捷径走，就得从雁荡山绕过去，走上个两天两夜才能到达永安城。

清河小镇上的人大多习惯从这条便捷小路。可现在的燕谷已无人敢去，此前燕谷刚变成那样的时候，几户胆子稍大的猎户曾结伴进去查探过，然这一去便没了消息。自那以后，但凡进入燕谷的人便再没有人回来过，鬼谷之名就此传开。

王怜花和戚青锋刚到清河小镇就一路走一路访，这镇上的村民似乎都不是很愿意提及鬼谷。一路下来，两人着实没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正值白日，街上来往摊头特别多，戚青锋走在前头，王怜花走在后头，忽然在一摊头上看到了什么，王怜花伸手一把扯住戚青锋的衣袖。

衣袖被扯住，戚青锋刚迈出去的步子硬生生收回，回头看去，只见王怜花从边上卖小玩意的摊头上拿起一块璞，道：“你瞧，这是不是很眼熟？”

戚青锋只瞥了一眼，眉峰便紧紧皱到了一块儿，王怜花手中的这块璞，乍一看很普通，普通到就算丢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什么人想要。光泽黯淡，朴实无华，做工看着也就一般吧，可戚青锋却知道这块璞远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平平无奇。

这块璞，每个昆仑派弟子都有，说是璞，实则是一块长方形的牌，上面左下方刻着持有者的名字。太过细小，并不是人人都会去注意，王怜花摩挲着牌下方的凸起，眯起眼道：“上官景。”

戚青锋的面色陡然一变。

这牌竟是上官景的？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也是因为鬼谷之事？

王怜花垫了垫牌，转而看向摊铺的主人，问道：“这玩意多少钱？”

那摊铺主人年貌三十好几，穿着件极其朴质的灰白色短褂，头发扎起，梳了个髻，用粗布方巾绑着。他见王怜花问起这放了几天都无人问津的牌，又见他打扮不俗，便喜道：“十两银子。”

王怜花笑道：“十两银子？拿了别人的东西来卖，还卖十两银子？这心是不是黑了点？”

摊铺主人的笑容凝固，道：“你瞎说什么！？这璞可是俺亲手刻制的！！”

王怜花摩挲着牌，道：“亲手刻制？即是如此，那你给我说说这上头刻着的是什么字？”

摊铺主人一惊，他有些发懵，从捡到这块璞起，他就没料到这璞上头竟还刻着字。“你，你瞎说……什么？这上头明明啥都没有。”

王怜花收敛起微笑，一双桃花眼冷冷盯着摊铺主人，道：“还是老实招了比较好，这块的主人可不是你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以招惹的。”

摊铺主人被王怜花盯得全身都在冒冷汗，他咽了咽口水，道：“这，这是俺在鬼谷口附近捡……捡到的。”

“鬼谷口？”

一直没有说话的戚青锋忽然开口，且看向了摊铺主人。“你确定？”

摊铺主人连忙点头，道：“确，确定，俺可以很确定！！这璞的确是俺在鬼谷口附近发现的。”

王怜花问道：“这几日可有什么外人来过镇上？”

摊铺主人苦笑道：“燕谷变鬼谷，进去的人都没一个出来的，谁还敢来咱们这清河小镇啊？这些日子，来来回回的外来人也就……等等，十天前，的确来过那么一批外来人，各个样貌不俗，他们还特意去镇长家里打听了鬼谷的事。”

王怜花继续问道：“然后呢？这些人后来去哪里了？”

摊铺主人道：“后来就离开了。”

王怜花和戚青锋互看了一眼。“离开？你确定？”

摊铺主人道：“当然确定了，他们都没留宿一晚，直接就走了。”

王怜花道：“那他们问到了些什么？关于鬼谷。”

一提鬼谷，摊铺主人支支吾吾道：“其实俺，俺也不知道鬼谷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四个月前，本该鸟语花香的燕谷一夜间鸟兽绝迹，就连草木也全都枯死。一，一开始，还有人会进去查探查探原因，可之后就没人敢进去一步了。早前胆子大的刘大兄弟俩和老李家的儿子，就是进去后再没出来过，久而久之，大家伙也都不敢靠近鬼谷了。”

王怜花听了这番话话，眼珠一转，道：“有点意思。”

戚青锋从袖袋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摊铺主人，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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